白存林自从上回考课失利后,便不知不觉疏远了孟景春,现下两人一道走,他竟觉着尴尬,一路上连一句废话也未说。
两人到了陈府,孟景春先前还担心陈庭方会不愿见客,然那小厮回禀过后,却直接领他们往后院去。
春日正好,柳树浓荫下懒懒坐了一人,卷了本书背对着太阳光看着,闲适得竟不像这忙碌尘世中的人。
白存林轻唤了他一声,陈庭方这才抬了头。
孟景春见他虽比先前还要清瘦,可气色却要好一些,神情依旧淡懒,却更多了些与世无争、漫随天外云卷云舒的意思。
她什么也未说,白存林已是问道:“贤弟身体可是大好了?”
“烦劳挂念。”陈庭方说得不急不忙,“坐罢。”
白存林看着他竟是一愣神,这才慌忙拉着孟景春在柳荫下摆着的藤椅里坐下。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末了竟是白存林先觉得尴尬起来,以为没什么再能讲的话了,只潦草说了一句“贤弟多珍重,愚兄这便告辞”便起了身,眼神示意孟景春也该走了。
孟景春其实还有话要同他说,但确实又不适合在这情形下开口,只好作罢,便也跟着起了身。
然陈庭方却缓缓道:“孟兄能否留一下?”
白存林闻言,便很识趣地先告辞。
孟景春重新坐下,道:“可是有什么事?”
陈庭方似是想到了许久之前的事,竟有些觉着可惜:“去年这时游御街时的花香,可还记得?”
孟景春努力回忆,却只抓到一片模糊:“没什么印象了。”
“其实才不过一年呢……”他淡笑笑,轻叹“世事变化太快了。”
孟景春不言声。
“那日我到沈宅找你说的那些话,如今想来实在是作孽。其实又何必卷你进来,这事情一早都安排好了,我只是不死心……”他顿了顿,看向孟景春,“你,能忘了吗?”
孟景春忙摆手道:“我这人很粗心的,不记事。”
陈庭方知她这是在宽慰自己,只淡笑笑,便没有接着将这事说下去。
孟景春却试探性地问他:“不知贤弟心结,是否当真已解开了?”
陈庭方并不直接回她,只慢慢道:“京城有一种饴糖,我幼年时特别爱吃。有次我从国子监回来,都快到了府门口,却因为惦记那饴糖,又折回去买。当时买到手太开心,一不留神便脚下一滑,狠狠摔了一跤,那饴糖也从纸包里滚了出去,满地都是。”
“后来呢?”
“夏日里穿的衣裳少,胳膊膝盖全擦破了。”他淡笑着接着道,“那些饴糖都脏了,可我忍着疼爬起来,将那些饴糖重新装进纸包里,一颗颗拿出来擦干净吃掉了,吃了半个月才吃完。”
孟景春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再买一包不好么?”
陈庭方笑意中带了些许苦涩:“那可是我刚买到手的饴糖……我当时想,若不是为了这些饴糖,我也不至于摔成那样。直接丢掉,我觉着太亏了。可是一颗颗擦干净了吃掉,又觉得非常委屈。”
孟景春沉默不言。
陈庭方轻舒了一口气:“再后来,发现人生中许多事都是这样。有时感觉疼了才想起去松手,但是都已经疼了,这时松了手变成一无所有,会不甘心;咬着牙继续撑下去,难免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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