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一句,余子式回身朝着那颇有些后世县衙意思的公堂走了过去,他与站的最远的掾吏说了两句,后者看了他一会儿,半晌抬手把人放了进去。
“县丞大人,我有两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余子式觉得此时此刻,正是显出他路见不平一声吼的英雄气概的好时候了,人不装逼枉少年啊!
“你是何人?”
“籍籍无名的人士罢了。”余子式伸手将那枚竹简递上去。
胡亥的文书均没什么文学价值,赋比兴这种锦上添花的东西他一概没有,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这孩子文学上唯一的优点就在于他从不写废话,也不喜欢抒情议论,但与一般人想象的枯燥乏味不同,胡亥的书简洁到极致反而透出一股正气。
那县丞看了会儿,原本平静的眸子在扫见那落款时不可置信地猛地抬头。
大秦符玺监事赵高。
余子式轻轻勾了勾唇角,朝着那县丞会心一笑。那县丞故作镇定地把书简放下了,回了余子式一个“大人放心”的眼神。
余子式轻轻点点头,一副“我真的很低调”的高深模样,对着县丞抛了个“孺子可教”的眼神。那县丞压抑住眼中的情绪,镇定地回了一个“定不辱命”的坚定眼神。
于是这一幕落在在场诸人眼里,就是他们正直廉明的县丞大人抖着手中的书简,跟堂下站着的那小白脸深情对视,期间间歇性眼角抽搐。
余子式心中冷笑,常在官场飘,没一技傍身如何不挨刀?反正他也看不懂县丞眼角在抽搐些什么玩意,保持嘴角上扬精确的十五度就是了。至于这么笑的效果,谁试谁知道。
“奋!”温和的县丞大人猛地凶了起来,怒目而视正气凛然,“你可曾殴打折磨王翠?”
奋被县丞大人这一句给吼地蒙了一下,随即忙否认道:“大人,我不曾啊。”
“王翠,奋是否殴打过你,辱骂过你?”县丞大人扭头看向王翠。
王翠抬眸看向不知哪儿冒出来的余子式,也有些没反应过来,余子式低头手随意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故作不经意地划过自己的脸。王翠眼神猛地变了,扭头看向县丞,脸上刷一下就泫然欲泣了起来。
“大人,奋他的确殴打辱骂我,诸位皆能作证,我脸上到现在还留着这红印子呢!”说着王翠似乎想起什么肝肠寸断的事儿难过至极,捂脸不愿再说。
“大人,这我,我不是打她……我……”奋想起自己那两巴掌顿时就蒙得彻底,不是正扯着偷情与骗婚吗?这怎么给绕到他折磨王翠了?
“你说她脸上的红印子是不是你打的?”县丞瞪着奋喝道,“你打了没?”
“大人,我打……是我动的手,然而……”
县丞猛地拍了拍桌案,“盟约婚书还在县衙后堂摆着,你可知殴打折辱你发妻是何等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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