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谢罗彬稍稍一愣,随即顿悟过来,“只要是手术就不可能万无一失,但既然你把命运交付于我手中,我自然会不遗余力替你避免风险。”
“不……我说的是……我们,”全身麻醉会让人犯迷糊,金发美人开始不依不饶絮絮叨叨地开了口,“我们是不是没有明天?是不是没有明天?”
“多年前你问过我同样的问题,我的答案与当时一样。”他回答得非常坚定,从来不会在感情问题上拖泥带水,“是的,没有。”
“就因为我不曾长有你父亲那样的单眼皮眼睛?”
“这并不是全部理由。”男人的眼睛依然淡漠,声音也一样,“我一直以为我们有足够的默契,可以从此绝口不提。”
仿似要趁最后的机会把话说清,万菲费力地张了张口,却被进门的一个护士打了断:谢医生,您的母亲给您打来了电话,她痛哭嚎啕,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我的母亲?”可以看见那两道俊朗眉毛皱了起来,男人摘下了口罩,取下了塑胶手套。他走往门外,对手术台上昏昏欲睡的男人说,“两分钟,等我两分钟。”
电话那头的女人不是精神病院里的母亲罗斯玛丽,而是郝透的母亲苏朵朵。
她声泪俱下地叨扰着谢罗彬根本听都没听清的问题。
待他好容易劝服对方挂了电话而再次走入手术室时,却发现手术台空空如也,即将做变性手术的万菲居然不翼而飞了!
※※※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比他大出几岁的男孩走至他的身后——哭泣着的瘦弱男孩回头的刹那,觉得那人就像上帝那样从天而降!逆着光,他的脸孔非常漂亮,眼眸是罕见的烟灰色,他冲他温柔笑了笑说,“你的上帝不能保护你,但是,裙子可以。”
由于常年被母亲骚扰,谢罗彬自小对女人敬谢不敏。辍学后的万菲开始满世界乱跑,干些坑蒙拐骗的勾当,他蓄长了他的头发,并且染成了男人们都深为迷恋的金色。偶尔会循着借口去探望医学院里的谢罗彬,两个人打一场电动或者看一下午电影。独居的住所很干净,而且格调不失。这个拥有四分之一英国血统的男人品位一向很好。
有时谢罗彬会将头枕向他的膝盖,像很多次做过的那样。电视里放着很老土的影片,妆容很老土的人讲着很老土的对白。那句很老土的对白是这样的:——如果告诉你我爱你会怎么样?
——如同在灯火通明的房间里点上一支蜡烛。
万菲一直觉得这句台词相当荒谬,逻辑根本无从谈起——挂在嘴边的爱情很廉价,全然没有希望的爱情更廉价。与其无能为力,不如给自己一个彻底死心的理由。
有些事情还未开始就已无可挽回。
他对自己的拒绝斩钉截铁。
睡意升起,脑袋昏昏沉沉。一阵阵袭来的绝望之感仿佛海涛拍岸,而自己正被海浪推搡着快速前进。
奇怪的是耳膜里人声纷纭,闹得他睡不了。万菲勉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真的在移动!
手上脚上的麻醉吊针已被扯掉了,将头使劲后仰,看见了一张颇为熟悉的男孩面孔。“郝……郝透?!”他挣扎着动了一下,却意识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你这个时候不该……不该在希腊拍戏吗?”
“为了避免你意气用事铸成大错,所以我来了!”
“什么大错?我想变成女人!我从小就想变成女人!”万菲被牢牢绑束在轮椅上,只得大起嗓门叫嚷,“谁让你多管闲事!快推我回手术室!”
“你知道吗,我不偷东西很久了。”单眼皮男孩推着轮椅,在过道里一路飞奔,“可我不得不说,你是我迄今为止最伟大的作品!再没有什么比从一个医生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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