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耍闹着活泼疯的小赤鱼,“水,舒服,安!”
“安安安,你安分点,行吗!”安纳斯躲着他一半无意、一半有意的水花攻势,又羞恼又无奈道,“停下来!用点澡豆,给我洗干净!”
祈月烬也不敢多闹腾,便乖乖的松了手,放开最后一捧未抛出去的水,快快活活的盯着安纳斯瞧。
待安纳斯往他摊开的掌中倒一些干粉末了,他就着以前父亲教过的常识,兑了点水就往身上抹,哼哧哼哧,颇为认真,看得安纳斯一阵好笑、一阵怜惜,生生压下了“你有多久没洗过澡”的问题。
“你慢点洗,我再弄点水来。”安纳斯将一副毛巾搭上浴桶边沿,抹了把祈月烬湿淋淋的发顶,留下洗个澡都能欢天喜地的他,出了屋。
原本,是打算哼个小曲儿,表达一下又帮助老婆克服掉一个心理障碍的欣慰的,可安纳斯反手关门后一抬眼,进入他目光的人竟然是——
“……呸。”
祈月烛。
纵使她长身玉立,俨然换了性别的祈月烬,可安纳斯算是看透了她污浊腥臭的本质:她,只不过一匹,卑劣的借助折磨亲儿子,以发泄内心恶念的母犬罢了。
虽然看在她身手过人的份上,可以赏她个母老虎的绰号,可那也只是抬举她。祈月烛并不是什么毒而不食子的山中王,她只是一条自私自利的疯狗,一条把亲生孩子当蠕虫碾压的、毫无良心的疯狗。
这样的她,让安纳斯除了憎恶,便是鄙视。如果别人都忌讳她凶残的嘶叫与锐利的牙齿,敬之且远之,安纳斯偏生要做个不怕死的打狗人,他要将祈月烬受过的苦,一分一分的讨回来,活像要将一条狗一剜一剜,制成一锅喷香四溢的肉糜汤!
“安,”祈月烛一身轻薄的红衣,颇有仙风道骨的气质。她低低一唤,明目在苍白雪地的背景下赤艳得可怕,火亮的长发被灿金的凤头钗高高挽起,好似即将燃烧开荒野的孤火,仿有无风自动的飘逸,“好些天不见了。”
她静立于距安纳斯十步远的地方,赤光在妖气的凤眼中游离不定。
她的心思虽深而隐秘,其喜悦,却是真切而充盈的,好似浴桶里的热雾,藏着淡漠的情。
“我很想你。”
她清浅一笑,三步并作一步,就缩短了与安纳斯的距离,吓得后者连退几步,瞪大了猫儿眼:“你干什么!隔我远点!”
祈月烛见安纳斯龇牙咧嘴的挥舞起了猫儿爪,和顺的情感被逗弄,笑容更显甜丽:“安,莫闹,你与我肌肤紧合的时候多了去了,现在才计较,未免太迟。”
安纳斯咽回了“我不是司君安”这句废话,眯眼瞪视祈月烛,冷声道:“喂,祈月烛,我问你个事,你别想装蒜,老实回答。”
要是别的人敢这么威胁劲儿十足的跟祈月烛说话,早被她削掉了嘴皮。可安纳斯的威胁只让她感到了逗小动物般的乐趣,便未加计较,只道:“好。”
“你虐待祈月烬,想杀了他。”——肯定句。
“不错。”——肯定句。
“你?!”安纳斯猜想过她会死不悔改,可没想到,她竟理直又气壮!“你还是人吗!祈月烬是你亲儿子,你那么对他?他痛,你就爽快了?!他还小,什么都不懂,你往死里折磨他,不怕遭天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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