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人红地刺目的衣裳,轩辕迦澜就呆怔的停在楼梯中间,不上不下。
琴音袅绕,带着些淫靡的韵味,被周围浪荡的调笑声压过,时隐时现,几乎没有多少人听,更没有人抬眼看他,可他却弹得极认真,手指过处,不懂音律的轩辕迦澜竟从那淫靡的艳曲之中听出了三分忧郁。
孟姓官员见轩辕迦澜目光定定地看着弹琴的琴师,涎着脸解释,“他叫高歌,是烟雨楼的挂牌琴师,似乎是家里犯了事儿才入了贱籍,本是应发配边疆或是终身为奴,不知怎地如女子一般入了教坊,因一身琴技了得,便在此卖艺,虽免去了千人骑万人压的下场,但区区男儿流落至此,也够可怜的……”
“是么?”轩辕迦澜淡淡地应着,眼睛依旧望着那刺目红裳。
一曲停了,厅里的人没有一人注意,那高歌站了起来,抱起琴,缓步离开。
高歌快消失在大厅的时候,孟姓官员谄笑着问,“公子若是有意,下官可以安排高歌单独为公子弹曲。”
轩辕迦澜愣了愣,微微摇头。
当时,他脑子里想的竟然是,高歌一定不愿意。
【三】
那之后,轩辕迦澜会时常地来烟雨楼,不入厢房,不叫花娘,就坐在大厅的一角,品着花雕,听着夹杂在嘈杂人声中的琴音,偶尔抬头,是一身红衣的高歌。
轩辕迦澜不喜欢那红,太艳丽,在他的印象里,高歌更适合青衣,执一把素得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素伞。
烟雨楼里的高歌除了着红衣,还施了粉、画了眉,整个人看起来并不真实,粉不是名贵的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病恹恹的。唇微红,眉上挑,秀气而柔弱。
轩辕迦澜却总是想象着他不施粉脂的样子,雨中他一身青衣,脊背挺直,怎么可能是这样一幅柔媚的样子。
正失神的当儿,就见龟奴走上高台,弓身在高歌耳边说了什么,高歌面色微沉,过了好半响,微微点头,那龟奴便殷勤地要去抱琴,被高歌伸手挡住后脸便拉了下来,但又不好发作,直起身子看着高歌忙活。
轩辕迦澜皱眉,呆得久了,他自然知道高歌一天要弹三曲,方才是第二曲,明明还有一曲。
看着高歌抱琴没有离开,而是走到楼梯口拾阶而上,轩辕迦澜心里一愕,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正有跑堂的龟奴风风火火地从轩辕迦澜身旁经过,轩辕迦澜一把拉住他,塞了块碎银后,那龟奴便停了步子、堆笑着问:“这位爷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轩辕迦澜指了指高台,“那弹琴的呢?三曲还没弹完,人怎么就不见了?”
那龟奴探了探周围,看没有人注意这边,才故作神秘地附在轩辕迦澜的耳边解释,“当然是被人唤去弹曲了。高歌公子人长得标志,说是说卖艺不卖身,但有些惹不得的大爷看上了,以弹曲为由把人哄了进去,还不是照样地调戏揩油,高歌公子哪里肯依,要是正正经经地听曲,他自然是弹的,可要是动手动脚便拂袖要走人,他一要走那些惹不得的大爷当然不高兴,砸桌子砸凳子的把嬷嬷叫来,不知道那小子哪里交的好运,嬷嬷来了也不打不骂,还护着他,一个劲地帮着赔不是。当然,有些爷蛮横,见高歌硬气,一个耳光扇来,他那身子骨哪受得了,等嬷嬷到了,高歌早瘫在地上奄奄一息。这种事少,但,多来几次,这高歌公子怕是受不住的。上个月……”
那龟奴还要继续说下去,却听有人高嚷,“酒怎么还没来?是怕大爷付不起银子么?”那龟奴就不敢再留,赔了个不是后小跑着去招呼客人。
轩辕迦澜抿着嘴,脑海里盘桓的都是龟奴所说的话。
转脸,高台上的琴台上没有琴,也没有人,心里也不知什么滋味,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到了楼梯口。
【四】
当高歌踏入天字一号房后,高冠紫衣的男子正搂着烟雨楼的头牌花娘,手执酒盅,低眉浅酌,高歌一脸平静,可抱着琴的手却捏得死紧。
扬州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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