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渊费力地举起一只手,托了托她的手肘,给她瞄准。下一秒钟,枪响了。
那个人面对着他们栽过来,趴倒。这是他们合作杀掉的第几个人了?覃小白恍惚地想着,手里面还举着枪,银灰色的枪管在她眼睛里闪着光。她嘴角微微扯动,笑了起来。
“……我就说适合你吧。”雷渊低声咕哝着。
他的手臂落回地板,没有肿的那只眼睛徐徐眯起来,合拢,笑容懒懒散散地从脸上消退,酒窝渐渐不见。
覃小白看着他,轻轻微笑,然后闭起眼睛向着他倒下去。倒在他的身边,握住他的手,紧靠着他的身体,没有多少温度但是也觉得温暖。麻木,疼痛,和温暖。视线中最后看到的是洞开的门外已然有些透明的天光夜色,要不了多久,太阳就会升起,晨光就会照射,照进这个血腥和黑暗的房间。房间的中心,有依偎着的两个人。
☆、暧暧晨昏
临近傍晚的时候,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却还不是明确的黑,光线像是清浅的水波或淡薄的雾气在四周围萦绕着,静谧,暧昧,微微地扰人。
车平稳地停在路边,人行道过去是一排店铺,有几家小店,银行,还有诊所,下班时间却显得有些冷清,诊所的玻璃门上更是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两扇门一扇沿着中心偏下的一点碎成了均匀的放射状颗粒,另一扇也破了一道曲曲折折的长裂缝,用胶带勉强黏着。
覃小白从车上下来,神情如常地打量着诊所的外观,眼睛难以察觉地轻轻眯起来。
残破的玻璃门里面,耿予新正蹲在地上收拾散落一地的碎片,纸张,把歪倒的椅子扶正,把翻倒在地的饮水器靠墙摆好。
听到诊所外面的动静,他警觉地抬头,看到一辆宾利停在正对大门的路边,覃小白就站在车旁,和一个保镖模样的人一起。雅致的深色裙装,披在肩头的长发一丝不乱,她看起来端庄而疏离,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款款而来,转瞬就会离开。
耿予新站起身,不自觉地向着门边走过去,手按上了玻璃门。
门外的覃小白正抬头打量着他置身的这个地方,她的眼神看起来晦涩,又危险。
耿予新小心地推开半扇门,像是怕惊扰了她。她跟她身边的保镖说着什么,似乎没发现他走出来。耿予新想起来他应该认识这个保镖,记得是叫阿辉。
阿辉现在的造型看起来齐整很多,西装加身,皮鞋锃亮,不过他半边脸添了几道坑洼不平的疤痕,无法想象经历过多么严重的伤势。阿辉首先看到耿予新,笑着跟他招了招手,笑容还是以前的样子,亲切,随意,虽然被伤疤扯得有些变形。
覃小白也转过头,微笑着跟他说:“好久不见。”
耿予新眨了眨一双大眼睛,像是一只受惊的长颈鹿,他点着头,半天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好久不见。”
覃小白走过来,经过他身边然后直接走进了诊所里面。耿予新后知后觉地跟上去,她已经站在一室凌乱当中了。前台是被砸得最严重的地方,招牌也掉下来。一块被砸扁的铜匾还挂着,上面镌着“医者仁心”几个大字和“赠予耿作孝医生”一行小字。
“你爸爸呢?”覃小白问。
“他不太舒服,我让他回家休息了。”耿予新说。
“陈衍干的?他还真记仇,都过去这么久了。之前听说他找你麻烦,警告过他一次,他居然还有勇气再找人来闹事……”覃小白想了想,微微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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