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孙女平衡阴阳,贾妍在不在已无甚作用,这才放下心来。
如此,贾老夫人更是不准府里做白事,只请寺庙里为她诵经百日算作还了这些年为贾家镇宅的恩义。
贾家铭大受刺激,病了一场,再复学时,比以往更加沉默起来。
楼家兄弟几人也不知该如何劝慰,见他强颜欢笑,心里也跟着难受。还是秦奚偷了家里的酒,告诉他,一醉解千愁。
几个孩子看他呆呆的,也不敢再废话,自己先喝了一杯,贾家铭喝了一口,呛得眼泪直流,一时停不下来,最后更是放声大哭。
“哭得好!”秦奚吼了声,自己一杯接一杯喝起来,抹着眼泪说:“哭大声点,有啥委屈你都哭出来。”
楼家兄弟也被煽动,喝成一团,朱定北叹了口气。
旷了半日课堂,夫子找来时,只见几个孩子东倒西歪。除了宁衡滴酒未沾抱着呼呼大睡的朱定北之外,那四个孩子早滚在地上嚷嚷开了。贾家铭一口气哭到现在,喝得也少,边打嗝边看着夫子找来人,一个个灌下醒酒汤,排排站地打手心。
打得手心通红,通知的长辈也来了。
楼尚书最是温和,牵着两个绵羊似的孙子走了,楼安宁朝他挤眉弄眼,听祖父重重咳了一声,顿时缩头缩脑像个鹌鹑。镇北侯爷和秦大统领一道来的,秦奚看到祖父,吓得逃窜,几经挣扎也没逃过大统领的手掌心,被抓着当着众人的面脱了裤子用鞋底狠狠打了一顿屁股,直打得他哭爹喊娘。
贾家铭噗嗤一声,被随之而来的师兄贾家鸿带走了。
要不是朱定北呼呼大睡连醒酒汤都没给他灌醒,那肯定也逃不了一顿打。
老侯爷抄手抱回他,又将无人认领的长信侯爷一并带回了府中。
翌日朱定北醒来,就见抓着自己双手睡觉的宁衡脸上左一块青紫右一块红肿。他一抽手,宁衡睁开眼睛来,双眼清明地看着他。
朱定北干笑两声,“一时技痒,承让,承让。”
宁衡松开他,开门叫人,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由于六人所犯行为恶劣,国子学的处罚也不轻,不但罚他们每日午间跪抄弟子规,午课结束后,更要负责打扫讲学府。朱定北短短时间内自创一套扫把花枪,常与秦奚打个不可开交,打完了,两人作揖:“多谢父老乡亲赏脸,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趁早滚蛋。”
四人乐呵呵地立直身体,躬身作揖:“见过夫子。”
两人回头,夫子高大的身影盖下来,啪啪啪又是一顿竹编炒肉。
虎秋消散,深秋的风卷起落叶萧瑟。
贾妍未入祖坟,贾家铭也无处可知他葬在了哪里,无人清扫,无人祭奠,两月过后想必已是草掩墓碑,一片荒芜。想及此,夜里又不由哭了一场。但再伤心又如何,他是贾家男儿,学业,孝义,有太多东西等着他去做。他和朱定北几人一样,还称不上少年的孩子或喜或悲中茁壮成长,脚步不能为任何人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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