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宣站得急,起身时一甩袍袖,从袖子里滚出一把锥子,当啷一声,锥子滚到地上,方云宣弯腰去拣,杜益山却快他一步,已经抓在手里。
那锥子尖上都是血迹,红得让人触目惊心,杜益山的心头像被人拧了一把,突然而至的疼痛让他猝不及防,他脸上神色大变,目露凶光,回头狠盯着方云宣。
方云宣让他盯得心虚,退回床里,笑道:“我酒量虽然不错,可跟贺双魁拼酒,怎么也要多加一道保险才成。”
他说的轻松,杜益山听后却只剩下难受和气愤,若说刚才他还有几分佩服方云宣的胆色、豪情,那么此时,他心里的情绪已经全被疼惜和愤怒替代。早知道方云宣做事如此狠绝,竟拿锥子让自己保持清醒,杜益山是决不会站在外面傻看着的。
心里后悔不迭,杜益山不由生起气来,单膝跪地,恶狠狠压着方云宣,让他坐好,伸手撩开他衣摆,只见他大腿上殷红一片,方云宣怕扎轻了自己不够清醒,每一下都扎得又深又狠,撕开裤腿,大腿上血肉模糊,伤口太深,血不容易凝,一点一点渗出来,看着很是吓人。
杜益山只觉心疼,此时不用分辩,他也十分清楚他对方云宣到底是什么心思了。这个人,他要定了,就冲着这份让自己牵肠挂肚的思念,和宁可自己受伤心痛,也不愿见他身上有半点伤痛的揪心,已经足以确认自己的心意了。
身上常带着伤药,这是杜益山从军时的习惯,恐怕一生都难改了。忙拿出来,轻轻用软布将伤口周围擦拭干净,撒上伤药,用白布包裹。
方云宣半靠在床榻上,静静看着杜益山小心翼翼的动作。
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他觉得心里的感情好像有些控制不住,他自己也没料到,他对杜益山的感情会比他想像中的要深得多。
他想念这个人,想念到即使他就在眼前,心里还是空落落的。想拥抱他,想亲吻他,强烈的渴望啃噬着自己的心,方云宣紧紧握着拳头,咬着牙关,不肯让他心底的情绪泄露半分。
处理好伤口,韦重彦也回来了,他怀里抱着楠哥儿,身后还跟着王明远和一个老郎中。
楠哥儿闹着要回来,王明远也放心不下方云宣,王掌柜派人来探了情况,听说贺双魁已经走了,这才让王明远和楠哥儿回食锦楼。
进门时正与韦重彦碰上,两边说明情况,王明远才知道是认识的,松了口气,几个人飞跑上来看方云宣怎么样了。
看见爹爹没事,楠哥儿从韦重彦怀里挣出来,跑了两步,一头扎进杜益山怀里,“杜叔叔。”
楠哥儿欢喜极了,他还惦记着骑马、抓蝈蝈的事呢。
韦重彦一见方云宣就急了,骂道:“你说你逞什么强?递个信儿来,什么麻烦是解决不了的,非要自个跟那个贺双魁斗酒,喝死你算了!”
方云宣笑而不语,他知道韦重彦担心他,骂他也是为他好。可他就是不想去找杜益山。
杜益山是广宁府的新贵,要打听他的住处一点都不难,只要想找是一定找得到的,可方云宣却从没动过去找他的念头,说他傻也罢,木也好,方云宣就是不想欠杜益山的人情。
这些日子方云宣也想明白了,他不能再和杜益山有牵扯,否则他一定控制不住自己,他怕一旦爱上,又会是上一辈子的结局,他用死亡来抵偿上一次失恋的痛苦,那这一次呢?以杜益山的身分和这个世界的人情世俗,他是绝不可能和自己过什么双宿双栖的小日子的,杜益山一定会娶妻,会生子,方云宣承受不了再一次的失去,所以他宁可选择逃避。
头晕得厉害,神志也彻底陷入了黑暗,老郎中给方云宣诊脉时,他已经连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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