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皮斑驳,水泥地面开裂,办公桌椅也是那种很过时的铁木玩意儿。而在楼前一些
巨大的废料堆上、在同样巨大的工棚里,这时却已经聚集了上千名工人。工人们有
的带着雨具,在无聊地嗑着瓜子。有的抱着膝盖,脊背顶脊背,闷头大睡。还有的
围坐在路灯杆底下,铺起一张旧塑料单子,三五成群地下棋,打扑克。也有人抱着
双臂,端端地站在那儿,脸冲着那幢陈旧的矿本部办公楼发呆。有几位退休老工人
则聚在一起,只是低声议论。他们手里都提着竹编的鸟笼。鸟笼里跳跃着鲜黄的小
鸟,叽叽喳喳乱叫。他们都在等待消息,等待从楼里传来的消息。而在楼里的一个
办公室里,则挤满了另一群工人。其中的一位在众日睽睽之下,焦急地、一遍又一
遍地拨着同一个电话号码——他们在往省委书记贡开宸的办公室打电话。结果,自
然是不言而喻的,书记办公室没人接电话。
“你这电话号码对不对?”问话的人叫赵长林,矿务局机修总厂工人。大山子
地区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他的出名,是因为他十年前被评上了省级劳模。那年他
还不到二十岁。那个拨电话的工人答道:“咋不对?这号码是从矿长办公室抄来的。”
赵长林愣了一下,忙说:“那就继续拨。”
另一位工人挤过来提议:“你们真是他妈的棒槌。办公室拨不通,给他家拨呗。
活人咋就让尿憋死了呢?”
拿着电话机的那位工人应道:“你他妈的才是棒槌!知道不?省委书记家的电
话号码是保密的,连电话局的人都整不明白省委书记家的电话号码。你还想往他家
拨电话?!”
“就是给贡书记打通电话了,又能咋的了?唉……”一个工人叹着气往人圈外
挤去。
他显然感到了失望。
“不管咋说,得让贡书记在他下台前把咱们大山子的这点问题解决了。”
“唉!我看哪,难。谁那么傻毛驴儿一个,愿意赶在下台前,再往自己嘴里塞
个刚起锅的热红薯?噎不死也烫半死!长林,你牛皮大,是省劳模,你他妈的说说。”
人群中议论声越来越大,嗡嗡地起漩。这种议论在大山子已经持续好几年。今天只
不过议论到矿总部办公楼跟前来罢了。赵长林却低下头,对这番已经把耳朵磨出厚
厚一层茧子来的“嗡嗡”声没作任何反应。他能说什么?说了又管啥用?赵长林每
年都要去省里开上一两次会,在省委省政府招待所吃上几天七个碟子八个碗的会议
餐,他比那些工友们清楚,在k省,“大山子问题”可能是最严重的,但绝对不是
惟一的。谁说虱多不痒?痒!难受着哩!!最实际的是,全矿工人有一年多没开工
资了。就算是找到贡开宸,他又能怎么的?要是他能解决,还不早解决了,还等到
这会儿?!!但,矿上的工人兄弟说要来“最后”找一下这位“最了解大山子情况
的”书记大人,他能不跟着一起来吗?唉,做一个劳模,尤其是要做得让上下两头
都满意了,而且要让他们年年都满意下去,您知道这有多难吗?
当今天下事,真是“谁经手谁才知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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