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是物件。
他是她这一生,首个想将江山拱手赠给的人。
余若投桃,不求先生报之以李。
余只求先生,回眸展颜。
先生若不肯回眸展颜,余,
只得放先生归去。
她拂拂龙袍,鎏金暗纹悄悄闪光。
“时爱卿,这些日子你日日伴驾,寒暑不改忠心可鉴,朕心甚慰。”
“朕特赦你今日起,不必再进宫面禀事宜。”
她依着身后龙案,面上精致妆容,映的是前朝端坐龙椅那温和面容。
三分疏懒三分威仪,还余一分端方,拿捏半点不差。
她口中意指,時钰迁自然再清楚不过。
她迎住他震惊射来的视线,面具扣牢,口中不停。
“朕知你朝寒露暑,来往披星戴月,想必碍于情面与朕虚与委蛇这许多年,必定忍得辛苦,是朕误你几多岁月。
前朝之事爱卿不必忧心,临年冬,四方将迎大庆天下和稳,还有月余便要起掉蒋家右相这颗毒瘤,正是关键时节,卿家能力朕自然心知肚明,至于官位起伏折贬,卿家不必担心。今日起便可卸了这面圣重任,晚些晨起,也好安眠。”
她停一停,思索片刻,又加一句。
“若有心上人,也莫耽误了人家。”
時钰迁却已是全然的一副面色如土。
什么眉如远山,什么眸若星汉,一时俱都破功。
他几乎不信自己双耳,在原地乜呆呆发怔懵逼半晌,猛一撩袍长身而跪,心如刀绞。
他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甚至连她忽然厌弃的前兆都未发现。
梦魇忽至。
“臣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
白玉额首狠触金砖,砸出回声,砸出淤青。无情长殿,凉不过他的手。
夏倾颜盯着他头顶小小发旋,自知他必是怕失了权柄,落个万劫不复。滞一滞鼻息,眶中氤氲落回咽喉。
“朕乏了,退下吧。”
她说。
.
時钰迁幽幽出了那凤凰暖阁,外间暴雨倾盆,秋风扫过,丝丝缕缕沾湿他袍角。
恍然间宫人给他披了罩衫,对上他脸庞,似惊呼了什么,又似没有。
他不知。
他只觉失措,只觉仓皇无依。
压于心底多年梦魇忽然而至,他以为自己做了徐年准备,他以为自己承的起,可一时城墙垮塌,他仍旧如□□幼童,瞪着双硕大眼眸满地哭求。
他现在朝堂上权势滔天,盘根错节浸没的势力遍布各处,手遮半天门生遍地,直逼下一个蒋家右相,他是她左膀右臂,她没法缺了他。
他甚至连逼宫之力都有。
可他并不觉半分欢喜,他只觉窒息,只觉浑身冰凉,他只想恸哭,想像条狗似的回去求她收他。
他除了那梦魇,也曾模模糊糊想过,他们关系可能就那么保持沉默,谁都不言不语,直到天荒地老。
可它没有。
这次,他以为事情不会更加糟糕。
可它也没有。
三日后,徐贤上疏广开后宫,面首三千雨露均沾。
她说,「暂待留中。」
暂待留中。
時钰迁躬身立在白玉阶下,迎着那明艳,清晰听到自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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