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坐一坐,喝茶,喝茶。那个臭小子,呆会儿他唱完戏回了家,我就叫他上你们家去向大小姐陪罪!现在的年轻人啊……”
周如珍打断了他:“哼,陪罪,陪什么罪?他何错之有?就算他有错,又关我们周家什么事?退了这门亲事不就完了。”“珍大爷,这,这从何说起?”
“容老板,你也是明白人,有些话,我不说得太明,是给我们大家留脸面。你非要我把话挑开了,也行。你就别怪我当着这么多人让你下不来台!”
容修听这话里有话,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周围,叫郑大傻子和托着茶盘的侍女退下。“珍大爷,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就象兄弟一样。有什么话不可以说的。现在这里也没别人了。今儿这事,请你一定要给我个明白,不然我真是一头雾水。”周如珍看了容修一眼,只见这老伙计此时白胖脸微微出汗,一双凤眼满是诚恳。火气也消了一点儿,于是凑过身来,压低了声音:“容老板,你是真不知道?你那小儿子……你那小儿子是个兔儿爷!”
容修全身一震,他的确是大大的吃了一惊。这个,周如珍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说,已经在行内传开去了?
“这,这……”容修的额头渗出汗水,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您是真不知道?”周如珍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真是可惜了,看着倒是个明白人。”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容修还是容嫣。容修擦擦汗水:“你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一提起来,周如珍又是一肚皮火气:“我怎么知道的!我闺女告诉我的!昨天晚上,他们本来约了看电影的,结果你们家老二走在路上就肚子疼,叫了一辆车急急的走了。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二次了,从前我们家闺女没起过疑心,这一次她就多了个心眼儿,也叫了一辆车远远的跟着,结果你猜怎么着?”
容修又羞又气,一张老脸找不到地方搁。这结果还用猜么?
“结果那容二爷倒好,丢了我们家闺女,跑去和另一个男人在法租界一个小公园里……我们家闺女那个羞那个气啊!一扭头哭着就跑回家了。我们本来立即就要来退婚的,只是当时也晚了,这事已经这样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晚上的时间。”容修气得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恨不得容嫣就在眼前,他一巴掌把他打死了,也不用这般羞惭。周如珍察言观色,知道这容老板今天是颜面扫地到家了。他深知唱戏之人最爱面子,所以也不好太过刺激他。语气放缓了些:“容老板,你我这么多年搭挡,相知一场,你知道我这人,不是搬弄事非之徒,这事到我们家这儿就算止了。这婚事退了就完了。理由嘛,对外就说小女与贵公子八字不合。这种事张扬开去,对我们家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所以,您就请放心吧。”容修强忍了忿怒羞耻之心,只得又勉强陪上笑脸,不停的道歉多谢。周如珍叹了口气:“容老板,您的家务事,本轮不到我多嘴。只是二爷这怪脾气,恐怕日后还是得改一改吧!二爷是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打小多么机灵可爱的一个孩子,我也替他可惜啊!”
他站了起身,抱了抱拳:“打扰多时,我也该告辞了。”容修头重脚轻的站起身来:“我送您,我送您。”走到院门口,周如珍道:“请回吧,容老板,不必送了。”看着周如珍的马车走远了。容修转身,突然觉得一阵眩晕,赶紧扶住墙。周围的家人看到老爷这样子,全吓坏了,赶过来扶。只见老爷脸青面白,嘴里喃喃的说道:“这个孽子,这个孽子……”
第26章
祥云冉冉婆罗天。容嫣高高的站在舞台上,只觉眼前一片光明。从前的那种旧式四方形的戏台就是没办法和这种新式舞台相比。新式的是半圆形的,又宽敞又光明,而且没了那两根碍事的柱子,前排上下都装了几排电灯,头顶上也有灯光,全部都由专门的灯光师傅在那里管着,几时该亮灯,几时熄脚灯,全跟着剧本需要,有条有理。这是容老板最近花了大成本新装修好的丹桂第一台。第一件重要的事就是弄一个最新式最科学的舞台子。这在当时,还真引起了业内的一阵轰动,这一场首映,连记者都来了。都说这是华连成在京剧界掀起的一轮革新。容嫣头一晚就来这舞台看过了。前排的灯一开,陡然明亮的光线让他有一种恍惚的错觉,好象置身于数道阳光之中。那明亮的光好象带有温度,让他的心跳加速,让他皮肤微热。所有的光华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他体有微光,整个人光华璀璨,宛如洛水神仙,让人莫敢逼视。他微微侧过身,做了个身段。“怎么样?”他问。“不错,很抢眼。”远远传来他大哥的声音,但在光明中,他看不到他:“明天你唱这天女散花的时候,灯光全部打开,那效果一定不错。”“哥。”“嗯?”
“我这样子好看吗?”
“……还不错。”他扑嗤的笑了出来。南琴一定很窘。这类对答,内向的他总会有点尴尬。“哥,什么时候咱们去相馆照张相?”容嫣突然心血来潮。“咦,怎么突然想到照相?”
“咱们俩兄弟,好象从来还没合过影。”“呃,好啊,这边完了事咱们就去吧。也不知那相馆这么晚有没有关门?”
“不会,我认识那老板,我一直在他那儿照。只要我去,多晚都没问题。”云外的须弥山色空四显。毕钵岩下觉岸无边。大鹏负日把神翅展,迦陵仙鸟舞蹁迁。五色绸带在身边飘舞,七彩香花四散飘落。容嫣身在其中,迷醉,伸展,长长的彩绸翻飞缭乱。他蹁若游龙,他婉若惊鸿。且歌且行,且行且舞。声若昆山玉碎,影若香兰迎露。这就是他迷醉的舞台,他高高在上,他一切主宰。他迷醉在这一刻的光影之中,他生,就是为了这一刻而生,若他此时死去,他的死亡也必颠倒众生。人灼灼,漏迟迟。在台上,他金似衣裳玉似身,霞裙月帔舞裙红。在台下,他的袖影扬起一片目醉神迷,彩声如浪潮般席卷,荡漾了帷幕。镜花水月,若使慧眼看透;浮光掠影,且教壮志消踌。这一刻台下台下都疯魔了。柳儿在台下的一角看着二爷,满心都是膜拜,激荡得心潮澎湃。这一折唱完了,满堂彩声中,二爷下了台,柳儿赶紧跟到休息室侍候。从容嫣手中接过擦汗的毛巾,又赶紧递上一壶温度刚刚好的清茶:“二爷今天真是太棒了!”
容嫣刚从那一片光影中醒来,现在方才觉得疲乏。喝着茶,一笑不语。“这绸子舞让底下的观众全看傻了。那个彩声啊,差点没把咱们第一台的屋顶给掀了。”容嫣对着镜子,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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