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一身血污,是我没留意。”
事实上他先前真没觉得疼,因只顾着拼杀,这会子坐下来才后知后觉。
闵蘅不再说话,脸上颜色不佳,手里却极利落,完了又开了两副方子,萧澜瞧了道:“我院中还有几位兄弟也受了伤,劳烦先生也给他们瞧瞧。”
闵蘅点点头,便直接出去了,太守赶紧圆场:“侯爷莫怪,这位闵大夫就是性子急一些,医术却是整个濮阳城里最好的。”
萧澜不甚在意,“大夫较真儿些反倒让人放心。”
“是这话”,太守陪着笑,心说你刚杀了匈奴人,你说甚就是甚。
等用过饭,大家草草收拾收拾睡下已近三更,这正房里除了那位太守大人咬牙给打的一张新床外,就只余一旧单桌,好在他们大件小件也带了不少,明日开始有一顿忙活。
延湄坐在床榻上系绳子,——那红绳她打金陵带来了。萧澜想了想,不知打哪儿摸出个铃铛来,给她挂到了红绳上。
静静躺了一阵儿,身子疲累却睡不着。
余光扫见延湄,见她闭着眼睛,呼吸匀称,萧澜伸出手指,指腹在红绳上划过,有点儿刺刺的,他屈起手指,弹了下红绳,铃铛发出一连串响声。
延湄动了动,片刻,转过脸来看他,有些不满。
萧澜想起一事来,侧过身问她:“你今日,一下便寻到我了?”
那功夫众人乱聚着,且都变了样儿,他记起来,延湄到了跟前也没叫他,直接就给他擦了把脸,也不怕认错?
延湄的目光盯着那铃铛,轻轻地晃。
萧澜用手捏住,铃铛便停了,延湄揪开他的袖子,说:“别挡。”
她等铃铛彻底静下来,看了萧澜一下,眼里闪着光,然后屈指也弹了那红绳一下,意思就知道刚刚是你故意作怪。
萧澜没忍住乐了,又问:“你怎一下知道哪个是我?”
延湄简直觉得他傻,不耐烦说:“就是知道。”
萧澜这下笑出声来,胸口一震一震,究其根本他也不大清楚自己到底在笑什么,就是想乐,停不住。
延湄莫名其妙,也不管他,自己坐起来将铃铛弄停了,再分不同的地方和不同的力道去弹系着它的红绳。
来回好几次,萧澜终于笑累了,扭头看她,“睡吧,白天的事还怕不怕?”
延湄没理他这话,手伸过来抓着袖子让他把手放在红绳上,萧澜隐约有些明白:“要跟开始那次一样的?”
延湄眼睛亮起来,真聪明。
萧澜:“……”
他摸着先刚的力道和地方动了下,延湄一脸认真,“轻了。”
萧澜略诧异:“你能分辨出这铃声的差别?”
延湄让他继续。
一回不对,两回不对,三回不对……
萧澜后悔,自己真是闲的才在绳上挂这么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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