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逸民很不高兴。
郑逸民的私生活虽然混乱,却又古怪地保持一些原则,比如他的手机从来不准人碰,越厨代庖,连方锦年也只敢问一问,未经允许从不敢随便乱动。
他没有表现出情绪,扭头对黎殳微笑一下:“是我外甥,家里有点事情。”
郑逸民对黎殳解释一番,取消了约会。为了表示歉意,他把自己收藏的台球杆找出来,上面有冠军签名,送给黎殳。
黎殳拿到纪念品,心情很好,大方的走路了。
郑逸民开车出门,和姐姐商量妥当。清明节一大早,一家人去扫墓。
天气晴好,他们都穿着黑色的衣裳。
陈东东的老师男友也跟来了,拿着一束白玫瑰花。陈东东的表情却哀哀凄凄,不晓得是因为特殊节日不便表示高兴,还是已经被他妈妈教训过了。
郑逸民摸了下他的头,算是打过招呼。
陈东东哭丧着脸,抬起头,跟他说了几句家常,末了,嘟囔一句:“小舅,你跟初恋情人和好了?”
郑逸民反应半天,才明白他指的是方锦年,哭笑不得:“我哪来的初恋情人?我的情人你数得过来吗?”
陈东东撇撇嘴,讥讽道:“就是你抢去美国的那个啊!害得人家打上门来!后来你晚节不保,害他自杀的那个。其他的都是床伴吧?什么情人不情人的……”
郑逸民气得一佛升天,用手掐住陈东东的脖子,咬牙启齿道:“闭嘴!那天不是他,是我公司的同事。你少乱说,今天大家都在。”
陈东东梗着脖子,掰他的手:“胡扯!你把他带回家了,你不带外人回家。”
郑逸民忍住捏死他的冲动,压低声音:“他自己来的,交报告而已。你不要对其他人乱说,懂吗?”
见他言之凿凿,陈东东半信半疑地应了一声。
郑逸民松了口气,把他丢开,去跟自己的母亲说话。
他母亲戴着一顶黑纱的帽子,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郑逸民打过招呼,蹲下来,用手摸这个孩子的脸,放柔声音和他说话。
他母亲叮咛半天,摸过他的脸和手,确定他没瘦也没胖,就放心地走开,把孩子交给他的姐姐,一起去洒扫布置。
小孩子挥手说:“爸爸,我过去玩了。”
郑逸民也挥手,看他欢快地跑远。
自从父亲死后,郑逸民的婚姻迅速瓦解。
对他又一次不负责任的选择,母亲深深地失望,再也没有信心去改造他,坚决不允许他抚养小孩,认为孩子“会受到糟糕的影响”,一直带在身边,时刻给予最恰当的管教。
幸亏他把家族事业打理得还算可以,三不五时,也会有亲戚说点好话。
郑逸民看女眷们将陵墓打扫干净,又开始打理盆栽花苗,麻利得插不下手,就跑到旁边吸烟。他在树荫下遇到了陈东东的老师男友,打了个招呼。
老师看到他,紧张地笑了一下,一副手足无措地憨厚样。
郑逸民跟他聊了几句,笑道:“东东是不是很烦?他是个古灵精怪的小东西。”
老师张大口,眼神茫然,抓了抓头:“是……是吗?”
郑逸民会心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递出一支烟:“在你面前当然要装一装。没事的,他不坏,有时候也很听话。”
老师若有所悟,点点头。他点上香烟,稍微放松一些,露出个笑容来:“东东是个很害羞的孩子,不开心也不会说出来。我觉得我们很像,相处的时候也比较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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