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谈事?吃完饭该几点了,打车挺方便的。”温酌言道,“雨太大我就留下睡,你别赶路。”
以往也说吃完饭回来,只不过好多次到家时温酌言都已经睡下。
被揭穿,聂寒山面色不见变化,只是掀起嘴角笑。温酌言贴过来吻他,聂寒山张开嘴迎接他的舌头,尝到他刚喝的花茶味。
手机又响起来,大概是聂永开始催了,聂寒山没理。
就磨蹭了这么一会,到楼下时一道闪电劈下来,滚雷阵阵,天像是给戳了个窟窿,雨水混着冷风一股脑往下浇。聂寒山带了伞,到车库时还是像只落汤鸡,立即掏出手机给温酌言发短信,让他不要出门了。
大雨拦住去路,人群积压在大厅里,蛇皮口袋、牛皮纸箱和行李箱挡住通道,潮气入侵,酸腐气味凝固,与空气合为一体,阵仗堪比春运。聂寒山把缩在角落里睡觉的聂永从人潮中挖出来,话不多说,直接送到附近酒店,先让他洗澡。
聂永从浴室出来时只穿一条四角短裤,要给聂寒山看他胳膊上的伤。
“这他妈简直是条疯狗!”
聂寒山仔细看了几眼,像是棍伤,从胳膊斜跨到肩背,泛着大块淤紫。夫妻矛盾不是一两年了,但仅限于口角,动手是头一回。聂永人怂,在岳父家如何受气也不敢顶嘴,本身无作为,就更教人觉得窝囊,如此恶性循环,连五岁的闺女都赶往当爹的头上骑。
“巧梅打的?”聂寒山道,“你俩谁先动的手?”
聂永脖子都梗粗了:“我动手,咱俩一个裤裆长大的,你说我是这种人么我?”
“谁跟你一个裤裆,少他妈恶心。”聂寒山一笑,点了支烟,“她动手?所以你就跟个怨妇似的跑我这儿来了?”
聂永自己也翻出一根烟来抽,借了他的火,狠吸两口以后嗓门逐渐小下来:“周译明打的。”
聂寒山瞬间明白大半。
聂永这位小舅子早些年就开始跟人混,也算是走运,一个混子搞出了生意,还做得有模有样。逐渐的,手头产业大了,再靠着当地的人脉在小镇子上横,算是条地头蛇。聂永上门之后捞不到他手上的活,还没少挨骂,本是夫妻之间的事,他也总爱插上一脚。
但动手也是头一回。
聂永昨天晚上就到站,没敢立即联络他,在候车厅蹲了一晚上,现在肚子一直叫。聂寒山让他收好房卡,把人带出去吃饭,席间又叫他把事情原委一五一十交代清楚。聂永说话爱跑偏,跟盛敏华不相上下,十多分钟就能讲清楚的事硬生生让他拖到一个钟头,桌上剩菜都凉透。聂寒山提纲挈领,大致拉出一条线。简而言之,就是家常便饭的两口子吵架,周巧梅不让聂永回家,聂永去学校看女儿,让周译明撞见,说的话过于难听。聂永往常在家受气,虽说不是什么秘密,但至少没让人看见,这下当众受辱,没控制住,就跟小舅子大打出手。事情闹到派出所,又被周译明压下来,周巧梅不置一词,聂永一气之下跑到了这里。
聂寒山一向不赞成干预别人家内事,出于儿时情谊,在经济上施以援手,是为底线。这两口子的事一时很难辨清谁是谁非,况且家里还有个孩子——再三思索后,答应先让聂永留下,其余事项日后再谈。至于工作,没打算让他干,一来这人没本事,二来这趟出走还说不准能坚持几天,连公寓都不方便租。
从饭店出来,天已经黑下去,雨水淅淅沥沥沿着屋檐淌,车灯成串蜿蜒,排到楼与楼的边际,像玛瑙手链,被剪断,散了一地的珠子。聂寒山看了看时间,让聂永上车,把人送回酒店。路程不远,没料到行至半途暴雨骤降,没多久老街道就积了水,只好改道绕远路,一路仍是堵。然后接到温酌言的电话,说不回来了,在刑母那里住。
“不是说不要出门了?”
“说好的事,邢阿姨一个人……”
好容易往前挪了一段,前边一辆桑塔纳死活不动,聂寒山按了声喇叭,没反应,又按两声,干脆摇下车窗喊人。后边的司机跟着骂起来,闷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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