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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寒山蹲下身,用手机照出亮光,看清里面是堆积成山的唱片。没有动手翻看,聂寒山起身,身后忽然传来温酌言的声音:“都是老唱片,要听么?”
聂寒山回头,见他已经清醒,正拄着身子坐起来。
从手机上一看时间,都已经过去一个钟头了,止痛药早起了作用。
聂寒山兴致盎然,温酌言便下床把盒子取了出来,放到书桌上,一张一张整理出来,供他挑选。聂寒山不打断,一直洗耳恭听,目光却不在唱片上。
等温酌言说完,扭头就撞上他的眼睛。
聂寒山不避,从容一笑:“你喜欢哪张?”
温酌言挑了一张梅艳芳的。把笔电打开,放进光驱里,又连接了桌上的小音响,调整好音量后就去了客厅。狭窄空间里气氛沉闷,沙哑厚重的女声使得灯光更为浑浊。
歌里唱得多好,柔情千尺最误人。
没多久,温酌言带着两杯水回来,一杯递给聂寒山。
聂寒山接过来,顿了一下:“都是你爸的?”
温酌言不无意外,点头道:“以前家里有一整个唱片柜,搬家时候大多被我妈卖了,只留下这些。”
保养唱片大概不难,但十年如一日坚持到如今,就实在难能可贵了。
“叔叔还是个歌迷?”聂寒山道。
温酌言粲然:“除了看书最喜欢的就是音乐,能一个人在书房里待一整天。”
聂寒山道:“所以放着摄影师不做,去做了文案。”
温酌言笑道:“摄影其实一直都是业余。”又道,“不过文案不也出师未捷?”
聂寒山啜了口水,闷笑不止。
没过多久他就起身作别,其实不是没法把话题延伸下去,而是他已经烟瘾躁动。那颗糖硌在心里一直扰人心绪,而对方屡次提及亡父,一股本不该有的烦躁如细水般钻过糖缝,一丝丝从里往外渗,然后积了满腔满腹。
没让温酌言送,顺便叮嘱他这几天注意饮食,好好休息,就独自下了楼。
这个点,小区门口的小广场上已经冷冷清清,他在花台下点了根烟,脑子里仍有刚才音响里的旋律在回旋,夜风把在屋里闷出的湿汗都吸干,又割出细密的鸡皮疙瘩。
一连抽完三支烟,发现保安正站在门卫室外窥视自己,登时啼笑皆非。
开着车出小区的时候感觉保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关鹤虽然不待见刑允,但对刑母可谓上心。见前些日子聂寒山做的多了,便主动担下老太太出院以后的食住安排。聂寒山总算得以喘一口气,但闲下来总是不好的——人一旦无事可做,就开始思绪活跃,很多问题就会重新找上门来。
所以本该由关鹤出的差,他又抢过来亲自跑一趟,去首都一晃就是一个礼拜。期间舒意生日,要在家搞一个生日大趴,对他的缺席颇有微词:“别以为我不知道啊,老关说三两天就能回来的,你别是在那边腐败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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