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我从来没有觉得歌声这般动听,飘渺得如同仙乐一般。河边草丛里废弃的萤火虫,像是一颗颗飘渺的流星,又像是谁随手洒下的一把金砂。我甚至觉得,那些熠熠发光的小虫子,是天神的使者,它们提着精巧的灯笼,一点点闪烁在清凉的夜色里。和那边营地里散落着星星点点的火光,欢声笑语都像是隔了一重天。
我看着他整个人都腾空而起,我看他一把就攥住了好几只萤火虫,那些精灵在他指缝间闪烁着细微的光芒,中原的武术,就像是一幅画,一首诗,挥洒写意。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是舞蹈一般,可是是上不会有这样英气的舞蹈。他在半空中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旋转,追逐着那些飘渺得萤火虫,他的衣袖带起微风……那些萤火虫争先恐后的飞了起来,明月散开,化作无数细碎的流星,一时间我的顾小五都被这些流星围绕,它们熠熠的光照亮了我们彼此的脸庞,我看到他乌黑的大眼睛,正注视着我……歌声隔得那样远,就像隔着人间天上。
我的血一寸一寸涌上来,远处墨汁般的天上,突然闪过狰狞的电光,紫色的弧光像是一柄剑,蜿蜒闪烁,划出天幕上的裂隙。
我对阿渡说:“你先回去。”阿渡不肯,又跟着我走了两步,我从她腰间把金错刀连同刀鞘一块儿解了下来,然后对她说:“你去收拾一下,把要紧的东西带上,等我回来,我们就马上动身回西凉去。”阿渡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她不解地看着我,我连声催促她,她只得转身走了。
我决心在今天,将所有的事情,做一个了断。
我慢慢地走进正殿,才发现原来这里并没有宴乐,殿里一个人都没有,值宿的宫娥不知道去哪里了,李承鄞一个人坐在窗下,吹着箫管。
他穿着素袍,神色专注,真不像以往我看惯的样子。眉宇间甚是凝澹。竟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忽然想起顾小五,当初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他好像就是这般稳重。可是那时候他神采飞扬,会对着我朗声大笑。
我从来不知道他还会吹箫。
我不知道他吹奏的是什么曲子,但曲调清淡落泊,倒仿佛怅然若失。
他听到脚步声,放下萧管,回头见是我,神色之间颇是冷漠。
我心里挟着那股怒气,却再也难以平抑,我拔出金错刀就扑上去,他显然没想到我进来就动手,而且来势这样汹汹,不过他本能地就闪避了过去。
我闷不作声,只将手中的金错刀使得呼呼作响,我基本没什么功夫,但我有刀子在手里,李承鄞虽然身手灵活,可是一时也只能闪避。我招招都带着拼命的架势,李承鄞招架得渐渐狼狈起来,好几次都险险要被伤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唤人,这样也好。我的刀子渐渐失了章法,最开始拼的是怒气。
到了后来力气不济,再难以占得上风。我们两个闷不做声地打了一架,时间一长我就气喘吁吁,李承鄞终于扭住了我的胳膊,夺下我手里的刀。他把刀扔得远远的,我趁机狠狠在他虎口上咬了一口。腥咸的气息涌进牙齿间。他吃痛之余拉着我的肩膀,我们两个滚倒在地上。我随手抓起压着地衣的铜狮子。正砸远远的,我趁机狠狠在他虎口上咬了一口。腥咸的气息涌进牙齿间。他吃痛之余拉着我的肩膀,我们两个滚倒在地上。我随手抓起压着地衣的铜狮子。正砸在他腿上,精致的镂雕挂破了他的衣裤,撕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他痛得蹙起眉来,不由得用手去按着腿上的痛处,我看到他腿上的旧疤痕。是深刻而丑陋的野兽齿痕,撕去大片的皮肉,即使已经事隔多年,那伤痕仍旧狰狞而可怕。我突然想起来顾剑说过的话,那是狼咬的,是白眼狼王咬在了他的腿上。他为了娶我,去杀白眼狼王。可是他根本不是为了娶我,他只是为了骗阿翁,为了跟月氏一起里应外合……我胸中的痛悔愈发汹涌。可是这么一错神的工夫,他已经把我按在地毯上,狠狠地将我的胳膊拧起来了。
我用脚乱踢乱踹,他只得压着我.不让我乱动。我颈子里全是汗,连身上的纱衣都黏在了皮肤上,这一场架打得他额头上也全是汗珠,有一道汗水顺着他的脸往下淌。一直淌到下巴上。眼看就要滴下来,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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