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这种车身裹着泥带着灰的红色车,是最土的。
他这么想,也就大大咧咧和关豫说了。当时关豫从学校背着包往外走,听这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竟说:“我也觉得,那下次让他换个车。”
然后下次他哥果然换了辆黑色奔驰。
陈楼曾给关豫贴过没心没肺的标签,甚至多少有些好奇他这样的人是怎么样长大的——关豫有钱的时候不会刻意低调,也从不到处张扬,仿佛一切都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而到了他被关家扫地出门和陈楼一起过穷日子时,却也同样的来啥吃啥,所有的银行卡都放在陈楼那里问也不问。
陈楼面对自己的贫穷时也有这么坦然淡定的一面,然而他也知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更何况关豫出柜的时候他们都正值毕业,俩人都没找到好工作,双重打击之下颇有些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感觉,然而奇怪的是他们竟然没有任何争吵,甚至每天过的有滋有味,数着钢镚儿坐公交车的时候都能乐半天。
大概当时的自己也有些没心没肺?
真是俩快乐的傻子。
陈楼暗自啧了一声。
反正他现在已经由小白菜进化成老油条了,他算了算,如果读研的话,自己这几年攒的钱也就够前两年的,到时候如果导师比较开明,他或许能在读研期间再小攒一点。但是这些都是理想状态下的假设,其条件包括了不能花钱买非必要的东西,不能大鱼大肉的吃饭,不能生病,不能旅游,甚至也不能往家里寄钱。
别的都还好说,最后一条却是真难办。
陈楼叹了口气,想起很久没给家里打电话了。
傍晚的时候一般人家都在家里做饭,陈楼站在自己楼下打了两遍,家里却无人接听。他等了一会儿见没电话回过来,又拐到隔壁楼下开的一个小商店里,买了两包薯片和一盒烟,溜溜达达回去了。
隔壁的小情侣门是锁着的,陈楼买了薯片就是打算给他们,见这会儿没人愣了一下。
有人端着脸盆从另个屋出来,见状说:“小两口吵架啦!”
“又吵了?前天不还好好的吗?”陈楼诧异。他搬到这里来住的时候,小情侣已经在这了。平时小姑娘虽然话多,但是人也很勤快,对大成好的没话说,只是搁不住俩人总吵。
“嘿,吵可凶了呢!大成还动手了,”那人从厕所接了半盆水,又往回走:“我回来的时候就打上了,大成抄凳子小慧摔东西,屋里叮零哐啷一顿砸,看见没,门都变形了。”
陈楼看了一眼,门上有个大脚印,整个门扇往屋里凹着,显然大成走的时候也没好气。
过日子难免会有磕磕碰碰,本来陈楼不喜欢这俩人,也有个原因是他们常年吵架,每次都是你死我活的仇人模样,可是过不久又会蜜里拌糖的和好如初。一开始合租的其他人都热心的出主意,觉得小姑娘嚎天嚎地的时候太可怜,劝分的远比劝和的多。等后来发现不管用,便也渐渐淡漠了。
陈楼点了点头,拿着薯片扔自己屋里的时候没来由的有些憋闷。
正好家里的电话回过来了,他看了一眼,缓缓吐出一口胸中的一口浊气,这才接起来问:“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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