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婚闹闹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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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窝窝村,打猎、耕种、结婚、丧葬是四件最大的事,再也没有其他最大的事可以同这四种事相比了。

十多天前头长就安排了,让山石牵着马去镇上买了鞭炮和几斤糖果以备今天请客,五天前打的一只野鹿剥了皮后挂在村头的一口深井里,那口井里一到夏天就冷吱吱的,村里打的猎物一时吃不了就挂在井下,即使夏天也能保存一二十天之久。头长之所以没有把野鹿分给各家各户也是留着今天用的。没想到昨天又大了一头野猪。看来今天的婚礼的确喜庆。

天不亮,头长就叫来三四个人把野猪烫了,又叫人把井里的野鹿提回来,因为有野猪,一次吃不了那么多的肉,头长让人将野鹿野猪各砍一半送到山森林家,另一半都存挂在井里过几天再分。山森林是山群根的父亲,今天要当老公公了;全村人今天的伙食都安排在山群根家,这是窝窝村的规矩,当然不论是粮食还是肉都由头长分给,只有一些青菜是山群根家自己种的。

太阳一出来,各家各户也不用谁来叫,吃过早饭后,家庭之主便扛着自己的小木桌,或扛着几个长板凳来到山森林家,院子小坐不下那么多人,于是就把桌子板凳放着院外,几个人坐在一起吸着烟袋锅闲聊、打骨牌或打纸牌;女人们最忙,做饭炖肉,当然没有什么盘子碗的那么麻烦,都是大盆菜大碗饭;最热闹的当然是小孩子们,一群小鸟似的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在窝窝村糖果可是稀罕物,除了过年,大人小孩都难得吃到。头长已经散过一次糖果了,小孩子包括大人每人都捡了三两个。花生地里种的,不是很稀罕,散过两三次了,小孩子衣兜里鼓鼓的都是捡到的花生。

于是小孩们互相对换起来,小男孩对小女孩说:“我用十个花生换你的一颗糖果,换不换?”小女孩更喜欢吃糖果,立即拒绝:“不换。”小男孩便说:“你用十个花生换我的一颗糖果中不中?”小女孩想了想同意了,小男孩却说:“十个花生都得是两个米,一个米的两个算一个。”

“好,”小女孩也同意了,从衣兜里掏出花生放在地上数着,忽看到一颗三个米的花生,立即高兴举起来跳着叫道:“我有一个三个米的花生,这是花生王,算几个?”

几个小孩立即围过来,有的叫道:“算一个半。”另一个小孩立即反对:“三个米的花生是花生爷爷,应该算两个。”

小女孩却把三个米的花生放进衣兜里,说:“三个米的花生我自己留着。”小男孩当然很想拥有“花生爷爷”,立即叫道:“好好,算两个。”小女孩摇摇头:“算两个我也不换。”小男孩立即大度地让步说:“算两个半行了吧?可等于五颗花生米呢。”小女孩掏出三个米的花生在手里玩了一阵说:“好吧。”将三个米的花生给了小男孩。小男孩接过花生,把一颗糖果给了小女孩后,有将地上的花生装进衣兜里。

小孩子们这边玩的高兴,那边的大人们也耍得不可开交,而且比小孩子们还狂野,几个男人和女人捉住山群根的父亲山森林和母亲列妮娃,用锅底黑炭灰将两人的脸抹得看不见鼻子眼睛;有的说是搽老包(包公),将来没有闹心的家务事,有的却说是抹王八脸,老公公老婆婆从此将有被卖姓的可能,即儿媳浴老公公老婆婆之间总会有拌嘴吵闹的事发生,老公公老婆婆也就得时不时当一回“缩头王八”。其实也就是图个热闹而已。

山森林的脸早已经抹得一团黑,比非洲的黑人还黑,身穿蓝色新郎装的山群根见了说:“走这里跑那里的,也不把脸上的锅底灰洗一洗。”山森林满不在乎地说:“洗他做什么?洗了他们又抹,干脆不洗还好些,他们也就不抹了。”山森林说得有道理,老婆列妮娃已经洗过三次了,现在依然是满脸锅底灰,只好躲在厨房烧锅不出来。

热热闹闹,忙忙碌碌,时间过得快,头长看看手表十一点了,叫过山冬生道:“去让列大牛、山春花马上发亲。”列大牛和山春花是新娘列红霞的父母,和山群根家只隔四户人家。

山冬生叫一声“好哩”,快步去了。

头长又喊道:“松林、松林,吉晨将到,准备迎接新娘放鞭炮。”山松林应了,将缠绕在一根大竹竿上的鞭炮扛到小院外面,嘴上叼着一支自己卷的喇叭形烟用于点放鞭炮。

山森林和列妮娃已经洗去脸上的锅底灰,坐在堂屋正席等着儿子儿媳拜恩了。

半个小时后,鞭炮劈里啪啦响起,在人们的大呼小叫中,新娘穿一身大红衣服在两位迎亲女子参扶下走进小院,山群根上前挽住新娘的右臂走进堂屋,在头长的高呼拜过天地、父母、互相拜过之后,头长还没有说送入洞房,山冬生上前抱起新娘跑进洞房里,人们便一窝蜂地涌进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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