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案倒说不上,”金缕雪低头慢慢倒了一碗酒,双手端起,敬向在座各位,淡淡道,“只是这桩旧案疑点颇多,金某心里有些疑虑,还请诸公为我解惑。”
一个江湖人道:“风满楼一案已经过去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我模糊记得,当年月蚀夜除魔,风满楼出力颇多,可不到月余就爆出乐无忧勾结魔谷的消息,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哎,是啊,”另一个人附和道,“若乐无忧当真勾结魔谷,月蚀夜那晚风满楼也不该如此卖力啊,那不是自相残杀吗?”
“王掌门此言差矣,”一个年轻人道,“我听说乐无忧当年不过十七八岁,是个最不知好歹的小王八蛋,此事八成是他牵连了风满楼,要不然以风满楼数百年基业,吃饱了撑的么,会和魔谷同流合污?”
此言一出,人们纷纷点头,风满楼乃天下盟歃血之初就已经加入的老门派了,无论武功、财力还是名望都比那不知哪儿冒出来的魔谷要高上一大截,与魔谷勾结,有百害而无一利,正常人都不会做这种赔本的买卖。
一个两鬓花白的老者沉声道:“当年盟总的意思是交出乐无忧,便不追究风满楼的教养之过,然而乐其姝此女甚是刁蛮霸道、不讲道理,故而导致了风满楼的覆亡,当真可惜,可叹,可恨。”
“我劝你还是谨言慎行。”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来。
钟意转头看去,发现是坐在左侧第一席的常子煊,只见他端坐在椅子上,后背傲然挺直,面色冷峻,宛如杏仁的眼中滑过一丝嘲讽。
他不由得愣了一下,定睛看向那双眼睛,只觉其中清光荡漾,犹如满天星辰。
常子煊感觉到他的视线,不悦地一眼瞥过来。
两人视线交融,钟意心跳倏地漏了半拍,定定地盯着对方的眼睛,眉头微微蹙起,似有满心困惑百思不得其解。
瞬息之后,倏地一拍桌子,大叫:“我就知道!”
“……”身边人被他一惊一乍吓了一跳,问道,“钟堂主,你知道什么?”
钟意满面笑容,唰地打开折扇,悠闲地摇着,笑道:“我就知道常少主一定会跳出来的,”他转头看向那个两鬓花白的老者,“丁庄主方才言语间对乐其姝多有不屑,是不是没将常少主放在眼里?”
两鬓花白者正是天下盟三庄六堂之一漱石庄的庄主丁干戈,老爷子已经年逾花甲,然而魁梧劲健,面如重枣,鹰视狼顾,一看就是外家功夫的好手。
闻言,倒了一碗酒,沉声道:“当年明日阁虽与风满楼关系颇近,然而关键时刻弃暗投明、大义灭亲,这份担当和魄力,令人自叹弗如,常少主,我敬你一碗。”
人群中传来喁喁的笑声,明日阁和风满楼联络有亲,却在奇袭天阙山时倒戈相向,甚至大开杀戒,事后众人皆赞明日阁主大义灭亲,然而习武之人,重义轻利,背地里也不是没有人认为常氏见风使舵,不值得相交的。
常子煊自然也听到人们的笑声,俊脸上怒气缭绕,强硬道:“丁庄主这碗酒大可以留着,等见到家父再当面敬上,长辈们的恩怨晚辈不可置喙,但长辈的尊严晚辈却必须维护,丁庄主,你方才言论多有不当,还请你面向天阙山,祭酒三碗,以慰乐姑姑在天之灵。”
丁干戈脸色忽变,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来:“我看需要谨言慎行的是你才对!常子煊,十年来,你小子处处避谈乐其姝,今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想要给乐其姝翻案,你就不怕给明日阁带来杀身之灾?”
“给乐其姝翻案就要带来杀身之灾?”金缕雪斜眼看向丁干戈,“那我不醉酒坊岂不是早该夷为平地?”
丁干戈忌惮金缕雪的手段,语气稍缓:“当年之事早已盖棺定论,金掌柜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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