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工抓起来,分别扔进黑暗的小隔间里,成日虐打,不给饭吃,不给水喝。他强壮些,所以西尔维总是打得更狠,到第二天夜里的时候,他听其他的孩子议论着他可怜的哑巴弟弟疯了。
他们说他不停的啊啊尖叫,像只送葬的乌鸦,被关进了地下室里,也许很快要被送进精神病院里去。
暗无天日的囚禁了几天后,瑟罗西被放了出来。
每个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他听见他们在背后戳着他的脊梁,恶毒的谩骂,让他无地自容,像一只暴露在阳光底下的蟑螂。
性变态,人妖,娘娘腔。他捂着耳朵也无法逃离这些言语。
他也找不到西尔维了,没有人肯告诉他,他唯一的亲人被关在哪里,仿佛他从没存在于这个地方一样,他满院的疯找也一无所获。
他在那颗他和西尔维许下愿望的苹果树前悬挂了绳索,把脖子套了进去,但他听见卡车驶起来的声音与外面的吆喝。
征兵的车开了进来。
他爬到树上,满怀憧憬的望着那些穿着制服的军人,在孤儿院的孩子中挑选新兵,但他这样“心理不健康的”孩子是没有资格的。
车子绝尘而去,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瑟罗西追着他遥不可及的梦想跑到院墙下面,像一只渴望自由的鸟儿般越过了它。他走出浓重的阴影里,回眸望向关了他十年的牢笼。
那时他就在那里。
失踪了很久的西尔维被两个护工抓着,像一头待宰的羔羊,他像传言里那样高声啊啊尖叫着,身体胡乱地扭动,正被推向一辆车子。
那一刹那,他听清了他那从没有发出过什么确切字眼的喉头迸发出的含混的呼叫——
哥哥!
哥哥!
哥哥!
瑟罗西猛地从噩梦里惊醒过来,满身大汗。
入眼的依旧是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天花板,狭小的屋子里只燃着一盏油灯。他的手脚也仍然被束缚在病床上,身上只穿着一件女士睡袍般的病号服,下身空荡荡的,屁股里还残留着粘腻的精液。
在潘神的迷宫醒来后的第二天,他就被以参与邪教聚众淫乱的罪名关进了监狱,声败名裂,接着被费兰特——或者该叫他西尔维……接入了精神病院。从那天起,他就从一个勋爵变成了禁脔。
——他亲弟弟的禁脔。
瑟罗西侧过头望向墙壁上小小的窗户,外面是一片广袤的森林,雾气终年弥漫在周围,看不到边际,使这里仿佛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他想逃出去,但注定终生无法逃离自己的心魔。
门“咔嗒“一声被打开来。
他浑身肌肉紧绷起来,却仍聚不起一丝气力。
幽灵般的人影从黑暗的门缝里走进来,烛火照亮男人异常美丽的脸,他穿着考究的白大褂,整个人禁欲而冰冷。
但他的手却是火热的,似藏着地狱的火焰。当他的掌心触碰到他的皮肤时,瑟兰西就有种要被他焚成焦炭的错觉。
他痛苦而矛盾地注视着那对碧绿的眸子,它们已经不像多年前那样脆弱明亮了,而似沼泽一样幽深无底,窥不见一丝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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