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土元行至三阴交时突然一滞,被一股莫大吸力扯住,再也不得寸进。像是息壤收回了土元真灵,几经催动也无用处。一阵燥意涌上心间,鸿明顿感不妙,这时若是强闯窍穴,能不能破穴先且不提,走火入魔便在眼前。
脾足仅剩隐白一穴了啊!饶是鸿明修行二百载,道心坚固,也不禁生出一丝恼意。但是此时再入定显然已经无法达成所愿,凝息片刻,他终是缓缓睁开了眼睛,未曾想正与一双红眸四目相对。对面那人明显一愣,旋即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鸿明闭目陷入冥想后,萨恩悄悄的坐了起来。天生的警惕让他对任何人的碰触都十分敏感,当被抱上剑时他其实就已经清醒,但是当时情况明显有些尴尬,他自然乐得装成昏迷状躲过那个场面。现在鸿明又陷入了冥想,少则一夜,多则三天,估计短时是不会醒来了吧。
萨恩懒散的倚靠在身后的大石上,左肩和胸前致命的伤口已经痊愈,如今浑身上下只留下一丝直达骨髓的倦意,像是练习过度产生的酸麻感,如果可能的话,他现在连指尖都不想挪动。低头往身上看了看,曾经光滑闪亮的雪白袍服已经变做比抹布还不如的破布,歪歪斜斜挂在身上,被血污和泥土染的污浊不堪,萨恩叹了口气,觉得心底哪块有些压的难受。那把之前掉落在地的匕首也已经插回了腰间刀鞘,萨恩抚了抚刀柄,把它抽了出来。
拿到这把匕首已经有两个多月了,他从未在里面感受到什么特殊的魔法力量。但是海岛一战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这刀锋中蕴含的魔法简直不亚于5阶的塑能系法术,而且还是没有次数限制的瞬发法术,这样的武器简直前所未见。只是为何他从来没感觉到魔法的悸动,又是什么激发了那个“锐金之气”呢?萨恩有些困惑,老实说,回想起昨日的战斗,他至今还有些茫然,昨夜那场面让他觉得自己都不像个黑暗精灵了,所有的谨慎、审时度势、自私的求生欲都被抛在脑后,浑身上下只剩保护那异界人的冲动,然而现在回想起来,他又不敢说这一切都是因为那该死的血契在作怪,那像是一种更加深入,发自内心的情感,他……并不想让鸿明死去。这是有生以来,他第一次真挚的想要保护某个人,也许是因为这丹药、这鹤氅、这匕首,也许是因为那次月夜下的对谈,甚至可能只是被海岛上诡异的歌声迷惑了心神……他只是不想让这个男人就此送了性命。
用指尖摩挲着匕首上的花纹,萨恩长长的叹了口气,把目光移向身前。那个异界人正在他前方几米远的地方盘膝冥想,从这个角度看来,死亡之漩还清晰可见,像一张洞开的血盆大口,想要吞噬它身前的一切,鸿明端坐在这样的背景下,白皙的面孔在黎明晨光中隐隐散发着光辉,看起来美丽的近乎脆弱……这不该是萨恩会产生的想法,他是个黑暗精灵,他自幼就懂得美丽的东西并不一定脆弱,就如同地底那些五彩的菌菇,那些斑斓的爬虫,那些纤瘦美丽的卓尔女性。他只是,有些无法自控……
清晨的日光开始散发出应有的光亮,失去鹤氅保护让萨恩的双眼再次模糊,但是他并没有移开视线。正在这时,那个本该陷入冥想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视线与他正撞在一处。萨恩愣了下,扯出了一个笑容。
鸿明看着萨恩明亮的笑容,微微一怔。“你醒了。”
“是啊,刚刚醒来,你那个疗伤药实在是太管用了。”萨恩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坐直了身。“你呢?这次怎么这么短时间?”
“有些壁障无法冲破。”鸿明说着,突然一顿。之前行事匆匆,他并未仔细观看,现在看来黑暗精灵手中那把匕首居然闪出了锐金之芒,想要使用这个只有两种办法,一个是用自身真元激荡剑气,另一个则是……
留意到鸿明直勾勾的视线,萨恩扫了一眼手中的匕首,“正想问你呢,这匕首是怎么回事?突然可以使用魔法攻击了,跟你剑上的那种白光有点类似,但是没那么强,那什么锐金之气算是斗气变异品种吗?”
“此剑,名曰断续。”鸿明顿了顿,缓缓答道,“是我幼时所用之剑,曾因意外折断。修仙之后我便用庚金补上断刃,亲自祭炼百年,才让它带上了一抹锐金之意。只是它……”
抬头看向面前黑暗精灵那身布满血污的衣衫,鸿明突然有些踯躅,这剑乃是他为母报仇之剑,也是故友送他的唯一事物,他花了百余年修复、祭炼,若想激发它……话锋一转,鸿明突然问道,“这锐金之气是昨夜你救我时突然出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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