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港大酒店,流传着一种说法,那就是,酒店的厕所比消毒间都干净。
由于监督的松懈,和员工意识的懈怠,大酒店的PA工作极其不认真。有一次,梁肆看见这些大妈大婶用刷马桶的刷子刷客人的洗手盆,尽管大酒店的公共洗手间十分奢华干净,可这清洁过程让人着实恶心。更过分的是,还有一次,她看见PA用客人用过的毛巾清洗杯子…
偷偷瞄了一眼工作间里的PA,有的在听收音机,有的在看报纸,没一个人干活,梁肆沉下心来,望着满地凌乱的被罩,撸撸袖子,开始整理。
干活虽累,却蛮清洗脑子,她整理完被罩已经是满头大汗,身体里的一股劲头却越来越旺盛,梁肆找出一条干净的毛巾,戴上手套,握着清洁剂走向洗手间。
大酒店的公共洗手间宽敞明亮,洗手台均是纯大理石修砌而成,每一处装饰都极尽奢华,这家建于90年代的老牌五星大酒店,始建之初名噪一时,是裴叶琪的外祖父一手创建,后来陈励深的父亲陈升接管酒店,使深港的效益达到了顶峰,而近年来陈升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便将酒店的经营全权交给了自己唯一的儿子陈励深。
“陈励深你个败家子儿,”梁肆一边挥舞着抹布擦去洗手台的污渍,一边鄙夷的嘟囔:“好好的一个酒店,被你祸害成这样,领导不像领导,员工不像员工,上行下效。”
梁肆第一次体会,原来干活的时候骂骂人还是蛮爽的。
...
走廊的尽头,陈励深从裴叶琪的房间里走出来,白色的外套上浸染的巴掌的污渍格外明显。
方才实在没有兴致去哄裴大小姐,只好假意手滑弄翻红酒杯,随便找个理由脱了身。可惜了一件意大利名贵外套,怕是再也不能穿了。
他一边用手帕擦着手,一边往洗手间走,距离洗手间还差几步的距离,忽然听到有人正念叨着他的名字。
“陈励深啊陈励深,老娘今天过生日,就给自己放一天假,你去泡妞吧,你去一夜*吧,老娘不在乎,呵,监狱还有放风日呢,放你一天假又能怎么样。”
陈励深停住了脚步,站在洗手间的门口,靠在墙上,微微探进眼睛往里看,只见她正干着根本不属于自己指责范围之内的活计,将洗手台擦得锃亮,好似自家屋子一般干净。
陈励深收回目光,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轻笑了一下。
她当真就恨他恨得如此…认真负责么?看出他故意要搞垮酒店,即使知道自己的力量微弱如蝼蚁,也要跟他对着干?
“好歹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嘁,在自家门口搞兄妹恋?长没长心?啊?想当年我上高中那会儿,不知道比裴叶琪女神多少倍,那时候她还是个小黑妞呢,数不清有多少小男生拜倒在我的乌黑长发之下…”梁肆一边擦镜子一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吹牛:“虽然现在头发剪了,没有乌黑长发,可也是…”
梁肆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形容词形容自己,叹了口气,将抹布放到水里,用力的拧干,安静了一小会儿,不再叨逼叨。
陈励深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她这样一面。不像平时的阴阳怪气,也没那么倔强。
好想笑出来,他用手握成拳,堵在唇边,压抑的不笑出声来。
她剪头发了?没注意。
一直背靠着墙壁的陈励深忍不住再一次探进头去看她。
她的新发型看起来很适合她,干练利落,犹如她从不拖泥带水的倔强性格,最重要的是,可以遮盖住耳朵又不会影响工作形象。
凑合,陈励深暗暗想,女神倒是算不上,一白遮百丑倒还凑合。
他从来只知道,爱一个人可以成为一种向上的动力,可梁肆却让他明白,原来恨一个人,也是一种动力。
那么裴叶琪说的,她喜欢他,又该如何解读?
陈励深丝毫没有察觉,此刻的自己,有多么像是一个功课不好,怎么解都解不开题目的小学生。
头疼,他用拇指和中指捏上英挺的鼻梁,闭上眼睛,轻轻的揉,陷入了思索。
梁肆喜欢陈励深,像个笑话,像个谎言,就是不切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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