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调料什么的。
看着她拿个大勺,一会锅里的菜就变成鲜亮诱人,出锅装盘时再撒上葱段香菜,红红绿绿,有色有味。龙泽一时兴起,就要求自己动手,让薛彤在旁边指导,那天厨房传来这样的急急女音:
“油还没有烧热,你把菜倒进去做什么?”
“太多了,太多了,不要那么多盐!”
“那个肉要先盛起来,再单独炒菜,炒好了再把肉丝倒进去。”
如此种种,锅盆碗碟相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厨房热闹了很多,有时候龙泽也会不耐烦,反驳道:
“明明是你没说清楚!”
“不就是个菜吗?熟了不就成了,就这样,我觉得就很好。”
“我瞧着我的菜炒得还是不错的!”
从前他是一个人随便糊弄,只要不饿着就成,一个人看日头朝升暮落,花开花谢;当然,他可以选择去外面随便点餐,过上酒肉奢靡的生活,只是他终究不喜欢,不喜欢去应付那些带着面具的世人,情愿一个人呆在这别院中。后来薛彤来了,他像个大老爷一样,倚在沙发上,胡乱换着台看着电视,然后等薛彤来唤他吃饭,他觉得薛彤来照顾他的生活实在很好。
现在,他喜欢这样简单的热闹,比起他一个人等着薛彤上菜更有趣味,细微生活中潜藏着小小的乐趣,薛彤着急的时候会扯他的衣袖,一直在旁边叽叽喳喳说着什么,他不记得具体内容,但那声音是悦耳的,落在心上是一片温暖。他喜欢薛彤在他周围的感觉,有时候他会牵一下薛彤的手,碰一下她的胳膊,她的皮肤温热细滑,从手指尖传来的那种触感莫名让人觉得温暖。
遇到的人类,就属薛彤最符合他的心意,不会像外面的女人一般浓妆艳抹,缠人烦心,带着很强的侵略感;薛彤是自然的,如同一缕穿过叶间的风,一滴从屋檐落下的水,自然而贴心。
不过他还是不喜欢她受伤了,看着她中指缠得跟个粽子一样,心上就觉得不舒服。因为她的伤,他不能把她拉到水里去了,他想在水中抱着她,揽过她的腰,手拂过腰上的皮肤,滑溜而心悸,是熏熏然的荡漾。
薛彤心里奇怪,为什么龙泽最近一直都是人类的样子,有时候跟他打闹的时候,会忘记他是异类的事实,会忘记自己是被囚禁在这里的。龙泽就跟一个普通的大男孩一样,喜欢玩,带着那么点骄傲。她定义不好她和龙泽的关系,像主仆,又像玩伴,像朋友,有时候也会像老板和员工。她没有想到在自己受伤之后,龙泽是那样随和的态度,过了几天她跟他提起,自己可以一个人做饭了,龙泽看着她手指上那一点褐色的结痂的疤,鄙夷道:“你根本不会用刀,又割伤了怎么办?”
所以龙泽依然呆在厨房,有时候也会在她掌勺的时候,在旁边指挥道:“多放点那个番茄酱,我喜欢吃。”“少放点洋葱,我不喜欢。”莫名就生出点家人的感觉,温暖而熨帖。
神经绷得太久,一旦松弛下来,长时间郁积起来的压力后遗症倒是开始爆发,那一夜她在庭院看着头顶星光璀璨,晚风吹起,分外宁静,不知怎地就睡着了。等到龙泽把她唤醒,只觉得身上是微微的凉,第二天起床薛彤就觉得喉咙干干的,头隐隐胀痛,倒像感冒了。她也不在意,年轻人小感冒都是拖一阵就能好,吃多了药反而降低免疫力。
午后海岛上突然起了大风,椰树长长的枝条摆的跟舞带似的,树叶乱飞,随风旋转着,飘舞着,风扯天扯地地疾走,天一下子便黑乌乌地压了下来,千军万马一般汹涌着,奔腾着,狂风夹杂着豆大的雨滴落在地上。从窗户打进来的雨落在皮肤上,像是被小弹珠击中一般,她连忙跑出去把露台上的衣服收进来,把所有的窗户关上,不过就那么一小会,进屋之后衣服都湿透了,粘在身上难受得很,又去冲了个澡,头发吹干后只觉得头又胀又痛。
外面是昏暗一片,雷轰电闪,屋里亮起暖黄的灯光,她窝在沙发中看着外面的树枝狂舞,觉得头更痛了,有点低烧,呆了一会,她便回屋睡了觉,这一觉倒是没睡好,只觉脑子里像一锅烧开的浆糊一般,又烫又迷糊。
到了做晚饭的时候,龙泽到她房间里叫她做饭,见屋中昏昏暗暗,他开了屋子的灯,走到床边,看她窝在被子里,叫了她一声:“薛彤,怎么了?”
薛彤迷迷糊糊睁开眼,回道:“有点不舒服。”
他听得她的声音有点沙哑,便掀了她的被子一角,问道:“严重吗?”
“还好,小感冒。”她吸了吸鼻子,伸出一只手掀了被子,慢腾腾坐起身,极不情愿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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