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到第三天,关青把他从家里拖到了山上,扔给他一个篮子和一把镰刀,非常理直气壮地使唤他:“农忙了,我爸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你别在家闲着,我一天三顿饭供你吃饱喝足,去,下地吧!”
程悍被他那颐指气使的态度给弄愣了,他看了看脚边的篮子和镰刀,又看了看远处小屋里对他和蔼笑着的关老头儿,就弯下腰病恹恹的拎起篮子,认命道:“果然吃人嘴短啊!”
说是农忙,可关青家的地并不多,每天挖几篮花生,除除草,种种地,其实还是很轻松的。
远离了城市的高楼大厦,山沟里天高水长,农户们在山上都有收地时临时搭建的草房,为了能减少体力抓紧时间干活,大部分人都直接在山里吃住。
北方的山并不高耸,连绵起伏如同波浪环绕着这个小镇,山上到处是郁葱的树和叫不出名字的野果。程悍在山沟沟里呆了不到一天,就给自己找了很多乐趣。
他身强力壮,干起活儿来既麻利又仔细,但通常他勤恳的态度只能保持一小时,每当关青抬头时,就发现这人已经跑没影儿了。
关青并不担心他会在树林里迷路什么的,毕竟程悍小时候也是在山里野大的,这位从小野到大的青壮年总喜欢出其不意的出现在关青身后,恶作剧地用树枝挑着各种虫子在他头顶晃悠,然后捏着嗓子尖叫:
“哎呀,青儿诶,虫子虫子!虫子掉你脸上了!”
关青面不改色地转过身,通常只回以两个字:“幼稚!”
程悍也回两个字:“没劲!”
他的没劲也保持不过一小时,通常几分钟过去,程悍就会叼一根草,兴致勃勃地跟他说山上哪里有蛇、哪里有野鸡,哪里有野果或是其他别的奇奇怪怪的东西。
“诶,诶诶?”程悍怼着关青的胳膊,很期待的跟他商量,“咱去后山逛逛呗?”
“不去。”
“为什么啊?”
“干活儿。”
“都干完了明天干什么?”程悍总能把歪理说得很正气,“去嘛,去嘛!”他死乞白赖的求,“我一个人去太没意思,都没人跟我说话!再说我真看到野鸡了,可我一个人抓不住啊!野鸡很有营养的,你不想抓一只给我大爷补一补啊?”
关青放下手里的活计,看了他一眼,这厮在山里呆了一个星期不到,已经晒成了黑炭头,他的头发长成野草般参差不齐的短粗茂密,光着膀子浑身油亮,下|身的名牌休闲裤挽在小腿,同样黑得发亮,露出那双负伤严重的大凉鞋。他这造型跟城里给人唱歌时天差地别,英俊的脸也憨傻的像村头的刘二狗,可眼神是清澈的,神色是明快的。
关青无奈的笑了,他真佩服程悍的适应力,好像不管把他扔在哪儿,他都能自得其乐的快活。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林子,程悍哼着小曲儿兴致高昂的左顾右盼,关青在他身后,目光追逐着那宽阔的肩膀。
到山里去逛逛,这成了二人每天的休闲时光,程悍的身体和心情都渐渐好了,他一好,关青自然更好,俩人经常面对着不知何物的果子研究这东西能吃的可能性,有那么一天,他俩还真的发现了一只野鸡。
程悍玩性大发,当即兴奋地压低声音指挥关青开始作战,然后那天中午俩人从山腰追到了山顶,一路劈荆斩棘,几次被草锞树枝绊倒,又坚韧不拔的爬起,奋勇直前。
那可怜的野鸡呴呴直叫,被他们两个一米八的大小伙子追的上蹿下跳,最后终于在山顶趾高气扬了,它扭着小屁股,抖动着它漂亮的尾巴,撅腚拉一泡稀屎,摇头晃脑地消失在半人高的草丛里。
“诶呀我操!”程悍跑得气喘吁吁,他弯下腰撑着自己的膝盖,心有不甘地望着漫山的碧绿。
关青喘的比他还厉害,他狼狈地靠在树上,刚想一屁股坐下,就被程悍拉起来,“跑完了不能直接坐下,得先走走。”他看着关青汗水下红彤彤的脸颊,笑着调戏:“青儿诶,出门儿涂了胭脂吧?瞧这小脸儿跟熟透了的红苹果似的,情郎哥哥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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