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诗是梁某之女不错!但正因是梁某小女,所以今日大庭广众,还轮不到吕大学士来管教。”梁宇明的身子微微的抖动,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出了他的愤慨。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吕绥德是没想到一介匹夫梁宇明竟敢与自己叫板,大太监是没想到一向谦谦君子的梁太傅竟会冲着吕绥德吕大学士说出这般话,而梁琼诗是没想到自家的爹爹竟会为自己的出头。打自己小时起,梁宇明教导她的除了寻常女儿家该学的琴棋书画与女红,便是忍,要为自己忍,为苍生忍,为君王忍。但他今日竟是为自己与人撕破了脸。
梁琼诗莫名的心头一酸,泪水顺着面庞往下滑。
“哎哟,梁姑娘,您可千万别哭!”大太监一见梁琼诗哭了,立即掏出帕子一边替梁琼诗沾掉眼泪,一边劝慰道,“您莫要哭了,您这么哭着,圣上梁大人还有老奴都要为您忧心……”
“嗬!”吕绥德也有些尴尬,他平生最见不得女子哭,当众哭啼成何体统,自找没趣道“没教养!”
“小女有没有教养,无需吕大学士忧心!”梁宇明也没好气,径直把背留给吕绥德,继续朝着梁琼诗走。
“你!”吕绥德气急攻心,咳嗽了几声,“咳咳咳,你小子怎可如何不通情理!”
话罢,还不解恨,又脱下一只鞋子朝着梁琼诗砸了过去。
梁宇明听到背后的声响,连忙转身挡到梁琼诗面前。他这半辈子,为了乾国对自家的人亏欠甚多,这么多年来,从琼诗小时起,他便是先国后家,直至琼诗盲了双目,才悔恨莫及。他从未想过,不过是眨眼功夫,琼诗竟然已经成了一个大姑娘,已经成了太子妃了,已经及笄了,眼看着就要成婚了,却又盲了。
他做了那么多年的太傅,为了那么多年乾国,一直忍辱负重,但今天他却不想再忍了,他是自己女儿的爹爹,而后才是太傅。今日纵使是德高望重的吕大学士也绝不能践踏他的女儿,“梁某两任太傅,自认无论是当今圣上还是靖太子,皆是尽心尽力,无失仪之举。今日之事态究竟如何,待梁某与小女一问再来回吕大学士之问。望吕太傅自重!”
这厢吕绥德见梁宇明火气上来了,气急败坏道,“那老夫等着看满朝文武如何赞同得了圣上的册封!”言罢甩袖而去,也不预备着死了。
那厢梁琼诗再听到梁宇明维护她,不由自主的伸手捂住嘴,啜泣起来。她怎么能连累自己的父亲受辱呢?文人和武将不同,最看重的莫过于气节,莫过于声名。如今经今日一闹,自家的爹爹如何在京中立足?
梁琼诗想来想去,硬生生的止住了泪。不能哭!不能哭!
而此时梁宇明却半点没想起自己的声名,只是忧心着自己的女儿因口不言目能不视而受到欺凌。见吕绥德走了,梁宇明便转身对着梁琼诗,面色稍霁,碍着大太监在场便只是问道,“琼诗,告诉爹爹,入宫时自愿的吗?”
入宫是自愿的吗?梁琼诗的心颤了颤,自愿的吗?自己是自愿给那君王做妃子的吗?想着那君王的怀抱,还有那君王给自己的三次下车的机会,还有那段扶着自己走的路,甚至是如今身侧的轿子……梁琼诗估摸自己如果继续瞎着,在这个世界,除了爹爹之外,自己定然是很难遇到比这个君王待自己更好的男人。梁琼诗迟疑了片刻,点点头,传达给梁宇明,自己是自愿的。
而梁宇明却见不得迟疑,自家的女儿自己清楚。琼诗一向是个不拖泥带水的孩子,她既然迟疑了,必是有隐情。游园会后,圣上只是召着自己前来吊唁,顺带告之自己他不会让琼诗因手不能书而受非议,让自己安心在坤殿凭吊三日,事务一概不用理。本以为圣上会告诫诸家女子潜学《女戒》,谁曾想圣上竟是招了琼诗进宫。
梁宇明站在原地,思忖了片刻,依着刚刚吕大学士的意思,圣上应是没能从他这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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