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使自己的妻子快乐起来,他对这个可怜的未婚妻做了最后的掠夺,把刚生下的女孩抱给了刚失去孩子的妻子……
一晃,二十年,那个亡友的妻子,也就是父亲现在的妻子,就是我妈;而那个可怜的女人,我的亲妈,就是刚刚被我撕扯着的女人。
我愣了半天,没说话,只觉得脸上辣辣的,她以前甩我的耳光在这时开始疼痛起来,我想起她冲我叫嚣着,你不能这样说你父亲。你不能……
我想,我的确不能那样骂我的父亲。只有在梦里,我才会那样撒泼吧。眼珠子转了半天,看着他们,我说,呃……没事的话,我先睡觉了。
躺下时,我还听着那女人在低低的哭……
6、我跟戈胜虎说,瞧,我要死也死的这么扑朔迷离的,跟天方夜谭似的。
戈豆说,你亲妈真可怜。
他这么一说,我的心就泛酸。我觉得以前的人怎么就那么爱逞能呢?怎么就那么愿意为别人承担责任呢?为什么就不看看自己肩膀上的责任?跟些白痴似的,还以为自己多么高尚,就该活埋了。
我跟他说,我瞧不起我爸,特瞧不起。
他说,小脱,你觉得爱情之中,有可以托付的人吗?
我说,有吧,只是,我们还没找到。要不就随便把自己交付了,要不就没耐心找下去。
他又冲我笑,说,少来打击我,都快死的人了,你就不能说点安慰我的话?骗骗我也好,真没良心。别以为我喜欢你,你就翘尾巴。
我冲他呲呲牙齿,没心没肺的笑。
丁丁说过,我不是半途而废的那一个,在城市的荒漠里,我想,我没了勇气。
下面的日子,变得苍白而玄妙起来,那个女子出现在我的病房里,给我喂饭,喂水,然后偷偷的流泪。开始的日子,我并不同她说话,我只是觉得,这是他们给了我一个故事,要我去相信。这是□民意。
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很多时候,接到雅索的国际长途,我都不敢大口喘气,我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泄露了所有的秘密。我说雅索,王子回来了,我们常去海边,我们好幸福……
我妈就在一边低低的哭。
戈胜虎就抢过话筒,大吼,雅索,你这个白痴,叶小脱她喜欢你,你这个白痴,她都快死了。你快回来看看她吧,快回来看看他。
说完,他如释重负的望着我,眼睛红红的,直到他的眼睛看到我的左手竟死死的按住“挂断”键钮。他就开始对我挥拳头。被我一脚踹在地板上。
我冲他得意的笑,然后落泪。他也没出息的哭。
雅索重新打来电话,没等他开口,我就劈头一句,咦,你挂线干吗?
戈胜虎在地上狠狠的一句,叶小脱!
后来,我开始对那个女人友善起来。病痛肆无忌惮的啃噬着我的躯体,她把手温柔的伸向我的脸,战抖着,问我,小脱,还疼吗?
我说不疼,你道行还不够。
她突然哭了,哭得那么厉害。她说,我的脱脱,我的孩子,我这辈子该把你托给谁啊?
我苍白着脸,冲她艰难的笑,我想叫她一声妈,只是自己不敢,我怕辛苦建立起来的所有的坚强在她的哭声中瓦解掉——我想雅索,想那些没来得及穿的漂亮衣服,想好多没来得及做的事情,想我的小戈豆,尽管我不爱他,想不知去向的丁丁,想我们家乐乐从小没吃过猫粮,想青岛夏天温柔的海风……
灵魂就这样飘渺起来,我突然坐在了云端之上,我听到隐约的哭声,我想回到他们的身边,告诉我的父亲,我爱他;告诉我的妈妈,我也爱她;还有告诉那个女子,我想一辈子都喊她妈妈,我想想告诉她,那两耳光,不疼,真的不疼,还很甜……
我在云端飞翔,飞翔,飞翔到欧洲那个梦一样的国家,那里有我心爱的男子,他有世界上最纯净的微笑,他叫雅索。
飞翔,飞翔,飞翔到那个梦一样的国家,那里有我心爱的男子,他有世界上最纯净的微笑,他叫雅索。
原来的原来,最初的最初,我是你体内的疼痛,你是我的眼疾。
原来我们的爱情,不在城市之中,不能按图索骥,它在我们最初相遇的笑容里,在我们最后别离的泪光里。
是的,雅索,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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