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奴市买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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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秉绶常来唐家,带着许俏君抄近路,去了唐家四房的大院子。唐品兰接到通报已经迎了出来,在院门口碰上了,“俏儿。”

“品兰。”许俏君笑道。

“这就是碗莲?”唐品兰看到粗使婆子手里捧着,用灰色的布笼罩着的陶缸,问道。

“是的。”许俏君道。

“快,快捧到我院子里去。”唐品兰急切地道。她也不是没找人帮着种碗莲,但不是没种活,就是品相不好,拿不出手,这次许俏君敢把花送来,想来不会令她失望。

“唐小六,我就不跟着过去了,一会你自己派人送小丫头出去。”凌秉绶甩手走了。

许俏君眸中闪过一抹诧异,在马车上,许顺成还在担心不容易见着唐品兰,唐家的规矩虽比不过那些官宦人家严谨,但也讲究内外有别。若没有凌秉绶陪同,他们是不可能这么畅通无阻地进了唐家,这二货其实也不是那么二。

唐品兰带着许俏君去了她的院子,三个陶缸一字排开放在会客的小厅内,许俏君上前揭开了一个布笼罩,露出碗莲的真容。

碗莲和其他品种的莲花,在颜色和形状上,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不过就是胜在小巧别致。也因为小巧别致,比其他品种的莲花要难伺候,一不小心,不是整株枯死,就是光长荷叶不开花。

许俏君打来这缸碗莲,错落有致的荷叶舒展翠绿,两朵含苞欲放的荷花亭亭玉立,生机盎然。

唐品兰满脸的惊喜,这个许俏君,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咦,这里怎么放着两只仙鹤?”

“我听唐少爷说,这碗莲是要送去给老太太祝寿用的,所以就用了绘着青松的陶缸,在缸里又放着两只仙鹤,就有着松鹤延年的吉祥意思。”许俏君解释道。

“俏儿,你果真有颗七窍玲珑心,这寓意极好,我外祖母必然喜欢。”唐品兰笑赞道。

许俏君笑了笑,揭开了另一个布笼罩。这缸碗莲是三朵花,成扇形,也都是含苞的状态。许俏君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把开花的时间控制在这一时间段里。

唐品兰仔细一看,陶缸上绘的是水草,盆里有三条游动的小鱼,笑吟道:“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这三条鱼,是在河里捞的小鱼,不是金鱼,品兰可以把它们换成金鱼。”许俏君笑道。

“金玉满堂。”唐品兰眸光流转,“这寓意也好。”

许俏君打开第三个布笼罩,这缸碗莲也是两朵,不过不像第一缸,两朵莲花并头齐开,而是一高一低。这情况不是许俏君刻意造成的,在剪叶除蕾前,这两朵是一样高的,可是长着长着,一朵就不长了。许俏君曾想剪掉一朵,一枝独秀算了。转念想到唐品兰是送给外祖母祝寿的,独花做寿礼不合适,才没有剪。

“俏儿,这一盆碗莲是什么喻意?”唐品兰见陶缸没绘花纹,缸里也没有什么鹤、鱼之类的东西。

“莲花初绽荷叶圆,重叠高低满池塘。喻意福慧圆满,寿命绵长。”许俏君心虚地胡扯道。

“这寓意也是极好的,俏儿谢谢你送来这三缸这么好的碗莲,我会好好赏你的。”唐品兰笑道。

赏?

许俏君眸光微闪,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字是地位高或长辈给地位低或晚辈财物时用的字,唐品兰可不是她的长辈,富家女的地位当然比贫家女的地位要高。许俏君淡淡地笑了笑,还好她从来没想过与唐品兰做朋友,要不然会感到难过,会觉得受到屈辱了吧。

“樱桃,去把我上回得的那套头面拿来。”唐品兰是四房的姑娘,不是可以随意出门的少爷,手上就一点月钱银子,不怎么拿得出手。

名唤樱桃的婢女进里面去拿头面。

许俏君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只是笑不及眼底,眸色淡淡的。

过了一会,樱桃拿来一个首饰盒。

“俏儿,这头面赏你了。”唐品兰不喜欢这套头面,拿来赏许俏君,一举两得。

“谢谢。”许俏君从樱桃手里接过首饰盒。

“我还有事要忙,就不留你说话了。”唐品兰眸光一转,“樱桃,送俏儿出去。”

“是,姑娘。”樱桃屈了屈膝。

许俏君跟着樱桃往外走,走到院门,就听屋内唐品兰吩咐婢女,“去把那匹素雪纱找出来,做三个笼罩,把这三个难看的东西拿出去丢掉。”

许俏君蹙了蹙眉,这些人的嘴脸还真是难看,爹爹和三哥往这些人家送花和盆景,指不定受了多少这样的闲气,赚钱不易啊。

樱桃沉默地在前面走,许俏君拿着首饰盒安静地跟在后面。

“俏儿。”许顺成蹲在阴凉处,眼巴巴地瞅着门口,见许俏君从里面出来,悬着心这才落到实处。

“爹爹。”许俏君快走了几步,从樱桃身边越了过去。

樱桃皱了下眉,转身往回走。

许俏君并不在意她不发一言的离开,笑盈盈地走到许顺成面前,“爹爹,这是买碗莲的银子。”

许顺成看着那首饰盒,也没多说什么,笑笑道:“俏儿上车,我们去街上吃好吃的。”

许俏君爬上牛车,打开首饰盒的盖子,看着里面银质草花纹的头面,不知道这些熔了有几两?许俏君拿起一根钗子,托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重量,这轻飘飘的,全熔了,估计也就十两银子顶了天。那三缸碗莲可费了她不少心血,这唐品兰出手太小气了。这三缸碗莲要是卖去别家,或者卖到百卉园,至少也有五十到一百两银子,这次真是太亏了。

许俏君在为没赚到多少银子而恼火,对唐品兰贬低她的事,丝毫不在意,她自己不觉得低人一等就行了,别人怎么想,怎么做,与她何干?为了别人的言行,也跟着贬低自己,那是愚蠢。

许顺成看到那首饰盒就知道许俏君想赚钱的愿望落空了,在路上,许俏君可是一直在盘算能拿回多少银子,这下可是大大的失望,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带着她去了汪家老店。

许顺成也没想过许俏君会不会受闲气,贫不与富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想赚人家的银子,可不得点头哈腰的陪小心,受点闲气那是很正常的。

许俏君坐在汪家老店里,开开心心吃了一碗喝螺,用五香焦肉吃了一碗饭。吃多了点,有点撑了。

“俏儿,你和老板娘说说话,消消食,爹爹出去见个人,一会来接你。”许顺成原想把许俏君送去许晓成家,才去见隋季儒,看她个这样,决定还是把她留在汪家老店比较好。

“好的。”许俏君点头笑道。

许顺成赶着牛车去了菱角巷。

过了饭点,店里就没了客人,许俏君捧着老板娘给她泡的山楂水,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边听街边上的小贩和客人讨价还价。

一阵悠扬的乐声响起,许俏君寻声看去,街头出现了一对卖唱的姐妹,那姐姐怀里抱着一把……

许俏君眯了下眼,好吧,她不认识那是什么乐器,那个妹妹手里拿着东西,她认识,是个托盘。

“垂柳依依惹暮烟,素魄娟娟当绣轩。妾身独自眠,月圆人未圆。嘀得花残声更悲,叫得春归郎未知。杜鹃奴倩伊,问郎何日归?问郎何日归。”

声音婉转动听,曲词哀怨缠绵,不多时,路过的人都围了过去。那姐姐接着唱道:“咫尺的天南地背,霎时间月缺花飞。手执饯行杯,眼阁着别离泪。刚道得声‘保重将息’,痛煞煞教人舍不得。‘好去者,望前程万里!’”

许俏君撇嘴,这人就不能唱点喜庆的曲子吗?这两首曲词听得人怪难受的,不是盼郎归,就是送离别。许俏君端起杯子,抿了口山楂水,好酸啊,还是不喝了,放下杯子,扭头又看向窗外,看到一个身穿浅青色衣袍的男子从窗边走过,往那唱曲的姐妹走去。

许俏君开始没在意,待那人走了十几步,她看他那颀长挺拔的背影十分的眼熟,像及了某人。许俏君眨了眨眼,没错,那个背影很像萧河。

是他吗?

会是他吗?

他一直就在泉陵城吗?

许俏君猛然起身,跑了出去。

老板娘刚忙完,正准备过去和她说话,见人嗖的一声,从面前跑了出去,愣了一下,喊道:“俏俏儿啊,你去……”

许俏君朝着那人的方向追了过去,围着听曲的人不少,她追到那里,四周都是人,左右环顾,没有找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情切切意踌躇,立街头寻芳踪,四顾茫茫不见君,叹一声……”

“俏儿。”老板娘抓住许俏君的肩膀,“你这孩子,怎么突然跑出来了?把我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

“没事。”许俏君眸色微黯,勉强挤出一抹笑意道。

老板娘是开店做生意的人,察颜观色那是本能,看许俏君的脸色,就知道不可能没事,“俏儿,回店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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