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伊在努力掌控空间的力量。上代神王的本职领域,任何一个追求力量的神明都无法拒绝。那并不容易。
神职是神明司掌的法则。神格是神明沟通天地的凭借,区分神与凡类的根本。神力一半天生,一半天赐,是履行所司神职的力量。神职、神格、神力,三者从来匹配。那是天地对神的眷顾,也是束缚。任何神明,想寻找自身领域之外的力量,每一步都万分艰难。空间与生命,两者的领域,本没有关联。
洛伊煞费苦心,收获甚微。
洛伊心无旁骛,等她得知赫拉把她的长子扔下奥林匹斯山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
那个名为“赫菲斯托斯”的新生神明,据说因为长相丑陋,就遭到了母亲的抛弃。他的父亲,无动于衷。在对待子嗣的态度上,这对最尊贵的夫妻,与他们的父亲一脉相承。
在此之前,赫拉已然开始对宙斯前几位妻子的迫害。她连亲姐姐德墨忒尔也不曾放过。她行事嚣张,无所顾忌,终于在暗夜的双子手下吃了亏。也是那一次,赫拉意识到,神后并不等于无上的权柄。她做不到墨提斯那般大权独揽,说一不二。
许是看到了提坦神岌岌可危的前景,克俄斯和菲碧退下主神之位,前往暗夜的领域隐居。在夜晚带来光明的月辉不可或缺,满月的塞勒涅继承了菲碧的主神位。克俄斯的位置则给了勒托。一个要在善妒的神后手下,保全爱女的父亲——谁能拒绝他呢?
塞勒涅和赫利俄斯同为许佩里翁与提亚的孩子。那两位提坦主神被打入塔尔塔罗斯。不可化解的仇恨就像一根刺,扎在宙斯与日月双神的心头。不止一次,宙斯想收拾他们。可是,日月双神太特殊了,放眼整个奥林匹斯,宙斯竟找不到一个替代者。
宙斯从来放任赫拉对他的情人和子嗣迫害,直到看见了那对暗夜的双子。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天生具有日月的神职。宙斯把自己视为潜在的敌人——那总比如今已经明晃晃站出来的敌人好。这种时候,他拉拢暗夜的双子还来不及,怎么会放任赫拉迫害他们?
或许是对赫拉的仇恨,或许是对权势的渴望,或许仅仅是被神王陛下描述的亲情哄骗,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走入奥林匹斯。他们的母亲,怎走入了夜的领域,不肯再见曾经的丈夫。
法厄同是赫利俄斯的儿子,一个脾性柔和的少年。诸神都喜爱他的谦和有礼。就是这么一个温和的少年,突然狂妄的要架势太阳马车。在那之前,太阳神已经发誓将满足他的一个请求。赫利俄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儿子犯下大错,被挂着悲痛假面的神王劈成焦炭。他自己也受到惩戒——卸下主神之位。赫利俄斯悲伤的离开了奥林匹斯,去了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隐居。
兄长的失势为塞勒涅敲响警钟。自打见过那对暗夜的双子,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无依无靠的女神并不想拼死一搏。恩底弥翁已经在拉特穆斯的山洞里孤独沉睡太久了。满月的女神只能在每晚从天空经过时,忧愁的探望情人沉睡的面容。塞勒涅将主神之位让给阿尔忒弥斯,在修普诺斯的领域,与情人团聚,获得了长久的欢愉。
“又一个提坦主神。你们说,下一个是谁?”普罗米修斯瓮声瓮气的说。他捂着酸疼的鼻子。洛伊给了他一份厚礼。那让他不敢提“肌肉”“胸”相关的话题。虽然每次来都要受欺负,普罗米修斯还是时不时来爱与美的神殿。或许他觉得与两位女神交谈很轻松,或许他只是喜欢挨揍。
“勒托。”洛伊与阿芙洛狄忒异口同声的说。十二个主神位,有三个掌握在他们母子手里,宙斯怎么会坐视这种事继续下去?即使勒托离开奥林匹斯,宙斯也会想法子把她手中的主神位要回来。
“也许是谟涅摩叙涅也说不定,”阿芙洛狄忒想了想,又说,“那个懦弱的女神,早就想缩了。”
“不会的,因为她的懦弱,我们伟大的陛下会让她坐在那里,直到合适的替代者出现。”洛伊说。
“赞同。”普罗米修斯说。因为鼻子不舒服,他今天话有点儿少。
“我亲爱的小洛伊,你觉得你能在这个位置上呆多久?”阿芙洛狄忒白了普罗米修斯一眼,风情万种的瞧向洛伊。
在大多数时候,洛伊很难想起,她也是被诸神羡艳的主神之一。她无所谓的一摊手,说:“随便吧。”
“啊哈!你又要躲起来了!”阿芙洛狄忒高声说,“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显而易见,不是吗?她至今还躲在你的神殿里。”普罗米修斯凉凉的补刀,为他的鼻子报仇。
即便不再毒舌,普罗米修斯依旧时不时提起不讨喜的话题,无论是她的胸还是住所。洛伊勾起唇角,对着普罗米修斯摇摇手指。下一刻,神殿里用作装饰的常青藤伸出藤蔓,将普罗米修斯结结实实的捆着,吊了起来。身为生命女神,即使不能像百果女神那样掌控植物的生长,稍稍引导某一株植物的生长方向,还是很容易的。
“白长了那一身肉。”洛伊瞥了普罗米修斯一眼,嫌弃的说。
阿芙洛狄忒幽幽一叹,说:“什么时候,你面对其他神,能拿出对待普罗米修斯的态度就好了。”
洛伊沉默了一瞬,目光往上一瞥,恰瞧见普罗米修斯那欠揍的嘲讽眼神。洛伊眯起眼眸,说:“我在练习。”
阿芙洛狄忒闻言一愣,随即大笑出声。
说不清又过了多少个年头,赫拉生了健康英俊的阿瑞斯,心情大好。勒托以她的主神之位做贺礼,换取神后与她的一双儿女的和解。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一位瘸腿的神明爬上奥林匹斯山。他面容丑陋,沉默寡言,不肯提及自己的来历,甚至连名字都不曾说出口。诸神嘲笑他。他从来低着头,不反驳,只留给主神泛着油光的刘海儿。
丑神与阿芙洛迪忒的相遇,很香艳。
丑神在奥林匹斯遭到恶意对待。他不喜欢大庭广众之处,平日只在人迹罕至的僻静处消磨时光。
阿芙洛迪忒的玫瑰园,唯美,浪漫,僻静。无论是领着怕生的洛伊玩耍,还是勾搭了男神快活,这里都是极好的去处。
不明真相的丑神误闯玫瑰园,对着娇艳的花朵发泄了内心的愤懑,觉得困倦,就地躺下昏睡。昏昏沉沉的不知过了多久,丑神被奇怪的声音吵醒。他皱着眉,抬起头,焦了。
当时,阿芙洛迪忒勾搭了心仪的情人,在玫瑰丛中快活。
奥林匹斯是和看脸的世界。长相略显猎奇的丑神约不到妹子,也没围观过别人快活。面红耳赤、头顶冒烟不足以形容丑神的状态。他想要无声无息的离开,可惜手脚不听使唤,摔了个嘴啃泥,发出声响。丑神吓得趴在地上,完全不敢动弹。
玫瑰园是阿芙洛迪忒的地盘,玫瑰是她的圣花。起初,沉浸在灵魂也为之燃烧的热情,不曾发现玫瑰园的异样,现在丑神弄出这么大动静,阿芙洛迪忒怎么会毫无所觉?爱/欲是世间最美妙的所在,爱与美的女神从不为此羞涩。她旁若无人的做完,与情人温存了一会儿,打发他离开。这期间,丑神一直趴在原地。听着那边快完事了,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好看吗?”魅惑的声音传来。丑神只觉大脑一昏,心脏一抽,一帧一停的回头,惊恐的发现,方才的女神站在他身后,腰间围着布料,该挡的,一样没遮住,美好的躯体一览无遗。丑神惊慌的垂下头,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手。
“起来呀~虽说那个角度风景好,可你头都不抬,能瞧见什么啊?”阿芙洛迪忒笑吟吟的说。
丑神手忙脚乱的爬起来,依旧垂着头,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不是、故意的。”
“难道妩媚如我,还不值得你故意窥视吗?”阿芙洛迪忒绕道丑神身前,嘟起嘴,撒娇似的说。阿芙洛迪忒不止爱美,对猎奇的存在同样感兴趣。丑神的样貌,在某种程度上,同样对了她的胃口。
这么没下限的问题,让纯洁的丑神如何回答。他支吾了半天,极度窘迫间,恶向胆边生。他猛的推开阿芙洛迪忒,夺路而逃。
猝不及防,阿芙洛迪忒跌倒在玫瑰丛中。从未受过如此待遇的女神愣了一会儿,不可抑制的笑出声——我找到了一个像小洛伊一样可爱的男神!
爱与美的女神不是爱猎奇的女神,这么一个羞涩的丑神,笑过就抛之脑后了。
谁都不曾想到,沉默寡言的丑神会一鸣惊人,一出手就让神后吃了大亏。
赫拉得到了一座华美的神座。骄傲的神后欣喜的坐上去,即使她并不知道,这份难得的礼物来自何处。就在她得意的时候,突然出现的锁链将她捆住。赫拉惊慌失措的挣扎。她越是挣扎,锁链捆得越紧。冰冷的锁链嵌入神后娇嫩的肌肤。曾经不可一世的白臂女神再不敢轻举妄动,坐在这可怕的神座上,叫骂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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