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谈判（1 / 1）

——好痛，全身没有一处是舒服的，就连骨头都要在刚才那一摔给断裂了似的，一个细胞都在哀鸣，实在是倒霉透了。

意识模糊不清，安里蜷缩在草地上紧紧闭着眼睛，双手不由自主地按住对于自己来说最糟糕的腹部，那里流血不止都要把血液都流光了，将衬衫和外套都染红，纯粹地想要她失血过多而死。

“不行啊，现在还不能睡觉，要睡至少也要把事情结束……”半晌，安里慢慢用手肘支起上半身，努力在基本黑暗的环境寻找着自己要找的东西。只是经过刚刚那一摔之后她的脑袋都有点泛晕，看事物都不太清楚。

“在哪里？”将盖在脸上湿答答的头发捋到一边，安里甩了甩头然后伸出手按住自己的脑门，“没办法，头脑还是有点不清晰……”这样说着，她却感觉到了一阵不同寻常的风，紧接着是突然暗了下来的视野。

“……”异常熟悉的感觉，在内心深处蠢蠢欲动。安里抬头愣愣地盯着停在自己面前的巨大的黑色身影，一时之间说不出任何话。那是一只蝴蝶，黑色的蝶翅收拢起来，头上长长的触角垂下来，巨大的复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在蝴蝶的身后，是足足有一个人高宽的巨大裂缝，从中涌出的浓烈的异界的气息令安里一阵恍惚。多么强烈的波动，就好像被异度生物包围了那样，密不透风，令她喘不过气，身体都在这个时候颤抖起来。

就在那边，那只巨大到异常的，在前几天看到的异度生物就在空间的另一边，只是它是怎么进去的，就在前几天明明还是在外面，如果有那样可以自由来往的通道，那是为什么……忽然间，安里瞳孔紧缩了起来，“难道是，不同的？”

两只不同的异度生物，却拥有让安里认错的波动磁场，那只能说明是它们是同一种族，很可能还是同一个巢穴出来的，拥有最接近的波动的兄弟。但是为什么，一只就已经够惊悚了，你居然还出来两只，这不是会……

“停下来，不要再制造裂缝了，”现在不是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事情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阻止它们继续扩大空间裂缝，“我不知道跟你讲道理会不会讲的通，但是我现在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会阻止你的！”

“……”蝴蝶在说话，用只有安里听得懂的语言在与她沟通，张开黑色的巨大蝶翅遮挡掉所有的风雨，如同母亲呵护自己的孩子那般的温柔。

安里眼神黯然地闭上了眼睛，说道：“我不是你的孩子，你的孩子已经死掉了，我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才变成了这副模样，我是一个人人类，这是我变成什么样子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我知道……”蝴蝶这样说：“我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死了，但是能见到你我也很高兴。正如你们人类一样，我也是有这高智商的存在，只是拥有智慧的话不一定会活得更好……就好比这种能力就束缚着我们，我们不能拒绝其它生物开辟空间的要求，这是获得能力的代价，所以我帮不了你。”

“这是作为开拓者的使命……”说着，它的声音茫然了起来，道：“在传承久远的记忆里，能力并不是自然形成，第一个打破两个世界之间的界限的，好像是……”

“……”闻言，安里沉默了起，她拖着疲惫不堪又疼痛的身子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直视着蝴蝶巨大的复眼，“既然只是遵从别人的意愿，那么让我去跟它说！现在的我伤痕累累没有一点能力，就连一只幼虫都能将我杀死，所以……”

“让它出来吧，叫那个让你开辟空间的家伙出来，既然你没有办法违抗，那么由我来就可以了，你有办法让它出现的吧，就算只是几分钟都好，我一定……”说着，安里自己也苦笑出来，与异度生物沟通还是第一次，两种不同的理念，她真的能够劝服它回去吗？

“你很可能会被杀掉的，就算处于不同的界面，它要杀掉你简直是轻而易举。”蝴蝶轻轻扇动翅膀在低空飞翔，而它每扇动一次翅膀空间的裂缝就会变大，让安里凝重地皱起了眉头。

“没有关系，如果真的死在这里的话，那只能说明我能力不足，仅此而已。“安里抬头看着它，说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帮我，毕竟我们立场不同，你没有义务出手相助。”甚至可以就这样杀掉我，毕竟……

“不过我还是厚着脸皮恳求你一件事，能不能在你去找它的期间，让你的同伴先停止制造裂缝？要是最后真的没有办法谈得来你再动手也不迟。”总之，能拖延一会时间就拖一会。

“人类，还真是奇怪的生物，你这样拖延时间是没有用的……”说着，蝴蝶俯冲下来，在瞬间就飞进了裂缝，消失在混沌的黑色当中，只有它淡淡地声音在安里的脑海里回响着，“不过我其实并不讨厌人类，虽然你们杀掉了我很多同伴就是了。”

总觉得，你是去找同伴干掉我而不是帮我……安里苦笑了一下，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用力将上面的水给拧出来，然后重新披在身上。“接下来就是见一步走一步了，就算完全没有把握也不能回头。”

重重地叹了口气，安里眼神黯然地坐在地上，周身充斥的都是那种无力感。因为自己太弱，连一只蝴蝶都对付不了，现在还采取谈判这种没什么用的办法，真的糟糕透了。“凭我几句话它就会收手吗？本来就是站在对立的双方，也没有任何利益可言，就算被一口气拒绝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当初那么自信地对和月凛夸下海口说会平安无事回来，但是现在恐怕不能实现了，即使自己一出场就被杀掉也不奇怪。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什么的，就算是异度生物也是会的吧，不过幸好的是暂时拖延住了时间。

想着想着，安里的表情突然僵住，猛然地双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脸庞，大惊失色，“糟糕，要是对方是个低等级的异度生物，只是身体大了一点却无法沟通怎么办？！真的会被杀掉的！”

……

雨依旧在下，而且越来越大，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倾倒而下，所有的一切都笼罩着阴霾与不安。狂风将周遭的树木吹拂得摇晃不停，耳边能听到的也只有树叶所发出的摩挲声，还有雨水与风相交映的声音。

在安里想尽办法的时候和月凛那里也陷入了僵持状态，现在他很明确地肯定这些蝴蝶是有着智慧的，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就躲在空间夹层里不出来，但只要一有机会它就会钻出来在半空飞几圈，简直是在逗他玩一样。

他没有戴着兜帽，磅礴的大雨将他的黑发全部淋湿，紧紧地贴在脸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淋过雨的关系，他的皮肤更加的苍白，像是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但表情像冰雕刻出来的人偶，冷淡易碎，仔细的话甚至能看到过分苍白的皮肤下的青色血管。

“怎么回事？”即使是那样一只狡猾的生物，拥有和月凛没有的空间能力的蝴蝶，也是被他砍得惨兮兮的。不管怎么说，和月凛也是雷希特亚的一级执行官，会输给一只武力值不高，只会耍小伎俩的生物简直是笑话。

只是很奇怪的是，就在几分钟之前蝴蝶突然不出来了，但是可以知道它还在这里蛰伏没有离开，就好像突然待机了一样，在得到命令后就会重新行动。

“安里？”现在和月凛只能想到安里，不清楚她用了什么办法让那些异度生物停止行动，但是他脸上的凝重也因此轻松了一点，“算了，不管她用了什么办法只要还有效就好，接下来我所能做的……”

锋利的刀刃从指着裂缝变成转向身旁的树林，在哪里密密麻麻的青色兽眸如天上的繁星一样密集，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酷光芒。在他的脚边，小白像只猫一样竖起自己身上的毛发，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有威慑一点。

“你也总是做些出乎意料的事情，”和月凛看着小白轻柔地笑了，“没有发抖还真是少见，还是说你之前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只为了让她抱着你……”

“……”小白的气焰一下子就弱了下去，有些不安地盯着和月凛，后者板起的脸在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眸中慢慢变得奇怪，最后像是觉得很好笑那般扬起了嘴角，慢慢摇了摇头，“开玩笑而已，不要太认真。”只是该怎么说，他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这种事情了，真是奇怪啊。

“现在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深呼吸一口气，和月凛看着早就将他围了起来的异度生物，慢慢地扯起嘲讽地嘴角，“即使数量再多也没有任何用处，现在，就让你们认清我们之间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