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琰想说自己母妃已经把这件事包揽过去了，可看着霓凰的表情，他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得到他的保证，霓凰才离开了。
萧景琰想起了林殊，之前生命里的每一个关节，都是小殊陪他度过的。每一年的生日，他建成府邸，他第一次带兵……
小殊……小殊在也一定会替他这样做的吧。
不知道小殊现在在哪里？是已经投胎，还是因为冤屈未洗，还在人间飘荡？
小殊！我要娶王妃了！你之前不是说“想看看谁会嫁给景琰那头水牛”吗？你快起来呀，你快过来看看吧！
思及，萧景琰的眼睛已经满蓄了泪水。
而他声声呼唤的那个人，在廊州的淡薄而清冷的月光中坐，厚重的狐裘披在他的肩上，更显得他羸弱得不堪一击。
“长苏，事已成定局，无法改变了。”蔺晨把他面前的火炉中的火炭拨得更红一点，朝对面梅长苏道。飞流在一边困得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的身上则是蔺晨早前披在身上的灰色斗篷。
梅长苏不说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不高兴吗？萧景琰……勉强配得上小玥。最重要的，是小玥自己喜欢。”蔺晨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还是给萧景琰说了句好话。
梅长苏的目光清正而悠长，从火炉里跳动的火星划过，然后转到窗楹上，最后落在天空的，某点上。
良久，他才道：“刚才听到景琰叫我小殊了。”
“不可能。”蔺晨下意识地反驳，就算萧景琰插了翅膀，也不可能现在出现在廊州。
梅长苏摇摇头：“这是我第二次听见这样的声音，之前还有一回，就在他知道我死讯的时候……”
蔺晨认真地看了他的表情，觉得梅长苏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于是道：“也许，你们之间又一种不为外人感知的感应吧。”
梅长苏笑了一下，笑容里也不知道参杂了几分苦涩：“这次的呼唤，要比上次稍微好一点。”
景琰，你不用担心，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你好好的活着没有被株连，我知道；你带兵神勇扫敌千万，我知道；你现在有了心上人，要如愿以偿地娶她了，我也知道。
我怎么样，你还是永远永远地不知道吧。
梅长苏的眉目间拢上了淡淡的诗意，随后那一点温情散去。
“我们开始吧！在金陵掘地三尺也要把当年的真相找出来，到底是谁做了陷害赤焰军的事，到底是谁一定要致祁王于死地，到底是怎么一步步把这件事逼到最后！到底是从何开始，到底要到哪里才肯结束！”梅长苏忽然道。
蔺晨一个灵激，再看长苏的时候，后者神情已经坚定。
蔺晨答：“好。”
每一颗棋子都牢牢地把握在手中，他，梅长苏纵然是背负罪孽，也要把当时的真相，都不找出来！
“那你决定要用小玥吗？”蔺晨轻声问，“她现在的身份可与往日不同了。靖王妃——出入宫闱，与财狼打交道，与冰雪相抗衡。你决定了吗？”
梅长苏侧目看他，蔺晨没有和他对视，梅长苏很快就做了决定：“要。小玥会和真相一起成长，到了最后她会是一位合格的……”
最后两个字没有说出口，但是两个人都心照不宣。
火炉里一个火星忽然爆了一下，惊醒了一边昏睡的飞流，他猛然站起来，全幅戒备。
睡眼惺忪而握紧拳头的样子让梅长苏觉得心疼：“我们飞流该上床睡觉了。”
飞流揉揉眼睛，发现没有危险，把拳头放下来，朝梅长苏摇头：“不，长苏哥哥不睡，我也不睡。”
“你长苏哥哥也要睡觉去了。”蔺晨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在飞流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后者抱住额头怒视蔺晨。
蔺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飞流嘟着嘴朝梅长苏告状。
梅长苏摸摸他被弹的地方，道：“我们也去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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