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遮天前尘】我用一生换你十年无（1 / 2）

发表人：利剑锋

【遮天前尘】我用一生换你十年无忧——《狠人外篇》

/newforum/?threadid=185354598

那一年，他只有三岁半，个头才刚刚及床头高，便蹒跚着小脚丫，迫不及待地把小脑瓜挤了过去，语气里带着稚嫩，问道：“娘，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呀？”

额头已被汗水浸湿的母亲，溺爱地看了他一眼，温柔的说道：“是小妹妹。”

母亲把小婴儿抱给小男孩看，小男孩顿时兴奋地踮起了小脚丫，乌黑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惊奇，仿佛是看到了这世上最美的宝物。

“她是我的小妹妹吗？”

那一名刚刚出生的小女婴，皮肤晶莹如玉，嘴里吮着白皙的小指头，修长的眼睫毛轻轻颤动，酣然地睡在温柔妇人的怀里。

“以后，你就是她的小哥哥了。”母亲轻声地说道。

“我是小哥哥？”小男孩的眼睛轻眨，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小女婴的身上。

温柔妇人轻点螓首，柔声说道：“是啊，你以后就是哥哥了。记着娘的话，一定不要让小妹妹伤心流泪，要好好地保护她哦。”

“嗯，我会记得娘的话，好好保护小妹妹。”小男孩重重地点了头。

这一年，他三岁半，却许下了一生一世的承诺。

五年后，小女婴长大了，头上扎着两个可爱的小羊角髻，粉妆玉砌，个头比他当年还要高。但小女孩很黏人，不管他跑到哪里，她都要跟到哪里。小男孩没办法，因为怕她走得太快容易跌跤，所以总要牵着她的小手慢慢走别人的后边。小伙伴们笑话他，说他有条小尾巴，他也不生气，总是微微一笑，像春天的阳光一般和煦。

父亲早逝，家里的担子都落在了母亲一人的肩上，因为负担太沉重，有一天母亲终于累倒了，生病在床。

小男孩心急如焚，却于事无补。

这时，有人告诉他，说山里有一口灵泉，灵泉中生活着一种金色的锦鲤，生病的人只要吃上一条睡上一觉后就会什么病也没有。

小男孩信以为真，决定要上山捕鱼。可是小女孩死活都要跟着，小男孩无可奈何只好答应了她，但嘱咐她一定要听话，小女孩连忙像小鸡啄米点头应承下来。

虽然山离村子并不远，但小男孩一次都没有进过。关于大山的传说有很多，譬如让你迷路走不出来的山鬼，吃人的大虫，还有就是喜爱吃小孩子心肝的山巫婆婆。耳濡目染下，小孩子们对大山有天然的恐惧，小男孩也不例外，尤其他的父亲，他最爱的亲人就是死在那里的。

然而，这一次，他为了另一位最爱的亲人，义无反顾地走向了大山。

临行前他问妹妹怕吗，小女孩摇摇头说哥哥在，我不怕。

小男孩心里一暖，抓住妹妹的手，一点也不恐惧地走进了山里。

山并不大，但要走完整座山，对兄妹俩来说是非常艰难的事情。灵泉并没有找打，小女孩就扭伤了脚，天色渐暗，小男孩虽然很不甘心，但也只好放弃，背起扭伤的妹妹，踩着已经起水泡的小脚丫走上回村子的路。

但还没到家，兄妹俩就遇上了发了疯似的找自己一对子女的母亲。

气急的妇人脸色苍白得可怕，看到扭伤脚的小女儿，顿时没有了平日的温柔，想也不想就打了小男孩一巴掌，急着眼说你是怎么当哥哥的？让你好好照顾妹妹，你都照顾成什么样了？

小脸上五指印发红，小男孩倔着眼睛不让泪水流下来，倒是小女孩先哭起来了，大喊娘不要打小哥哥，他是为了给娘治病，才带我去山里捉金鲤鱼的。

妇人一下子愣住了，眼里的珠子止不住地滚下来，跪在地上抱着儿子失声痛哭说娘对不起你！

小男孩强笑着说，娘，我不痛，真的，一点也不痛。只要您的病好了，我就很开心。

除夕的夜，萧瑟的夜。

一家三口的家，这一年注定吃不上一口团年饭。

小男孩的母亲离世了，她还是未能熬过这个冬天。

小女孩扑在妇人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嘴里念叨得最多的是娘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听闻后赶来的乡里乡亲有人同情，有人叹息，多愁善感的村妇们则大多红了眼，为身世可怜的兄妹俩留下了眼泪。

唯独男孩一人脸色平静，头凑到了逝世的母亲耳畔，轻声说道，娘我会用一生来照顾好妹妹的。

两个孩子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为了生存下去，男孩不得不在大寒天空着手在地里刨地瓜，再不然就是偷偷溜到城里的城隍庙找发霉的供奉品填肚子，一个不好说不定还得挨一顿打。

村里有人见兄妹俩孤苦可怜，便告诉男孩，如果他愿意，可以让小女孩到城里的大老爷家里当丫鬟。那里除了受点气外，不愁吃不愁穿，少了一个要养的人，你要不用熬得那么辛苦。

男孩拒绝了对方的善意，只因他曾应承过他死去的娘，要好好照顾妹妹，哪怕是一点气也不能让她受！

虽然日子过得很苦，但男孩一看到妹妹脸上的笑容，整个人就再也不会觉得累。

后来，他在城里的铁匠铺找到一份学徒的工作，老板叫黑麻子，脾气火爆，动不动就打人，许多人都因为受不了而辞了不干。只有男孩一人，虽然挨了不少打，依旧乐呵呵地在那里工作，只因黑麻子虽然脾气不好，但人很公道，从没有欠过工钱，对男孩来说，只要能够养活妹妹，挨再多的打都值得。

因为男孩从来都不许她出门送他，所以每一天小女孩都会靠在窗户边托着腮帮子望着男孩出去。

男孩以为他离开后，妹妹就会离开窗台。

他不知道，小女孩因为不想错过第一时间就能看到他回来的机会，一整天下来除了吃饭的时间外，逗留最多的地方就是窗台。

有时候，一个傻站就能站足好几个时辰，连小脚发麻都不自觉，好几次都不小心跌倒。等摔青了脸，总会跟哥哥可爱地吐了吐小舌头，说下次不会了，但事实上是还会有下次。

因为长时间不能陪伴妹妹，男孩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于是，他趁着空余的休息时间，在铁匠铺里专门收集那些不要的破铜废铁。

在一次歇息的时间，他壮着胆子拿着那一堆他辛苦收集的破铜烂铁跟黑麻子说，想起他帮忙做一个面具。

火爆脾气的黑麻子似乎有些好奇，问他做给谁。

男孩说是他妹妹。

黑麻子听了斜觑了他一眼，讥诮那些破铜烂铁做不了的。

男孩涨红了脸，不说话。

黑麻子冷不丁又说别用那些了我找块好铜帮你做一个就是。

男孩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忙不迭道谢。

黑麻子笑骂以后给我好好工作就得了。

面具做好了，不得不说，黑麻子的手工真的粗糙得不能见人，一个面具做成了又像在哭又像在笑的鬼面具。但小女孩还是爱不释手地捧在怀里，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