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秒的沉默。
“在城北墓园。”
回答的声音有些沉，温世尧眯眸，眼神扫过仍旧蹲在墓前的纤瘦身形，看向山下结了冰的湖面，“你还在万豪吗？”
城北墓园？
黎昕浅浅蹙了下眉，忽略过他的问题，疑问出声，“在墓园做什么？”
“看个老朋友，你稍等一会儿，离得不远，我这边完了就过去接你。”
“世尧，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闻言，沈辛蔚抬眸，嗓音轻轻柔柔地说，“我再陪陪爸爸，一会儿自己回去就行。”
是昨夜才听过的女声，宛转悠扬，音色甜润，有种动听的韵律感。
这位沈小姐，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人畜无害呢。
“既然这样，不如，我去接你啊？反正在哪儿等都一样。”
红唇向上提了提，她漫不经心地开口，音色平静无痕，听不出情绪。
听起来，和随口说说无异。
“那我让周铎过去接你。”温世尧温润出声，嗓音里的柔清晰可闻，“现在就出发，稍微等个十来分钟。”
没有多余的解释，但也说得坦坦荡荡。
她浅浅“嗯”了声，切断通话，向后靠着藤椅稍凉的椅背，杏眸看向落地窗外的天地。
雪仍旧下着，街上人很少，车也不多。
城市的繁华被大雪掩盖，四处都是一片白茫茫。
似乎风雪总有这种力量，一夕之间，改变一切。
但她一向不是随遇而安的人。
平静无波的表象下，隐藏着的所有骄傲和自尊，都极度渴望胜利。
“不走等我吗？”
略高昂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将她从恍惚中拉回。
顾念尘站在台阶下，清瘦的身形斜倚着置物柜，一派懒散模样，“这才秀了几天恩爱，就开始让你等了？”
果然，演艺圈里都是戏精。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刚刚才建立起的稳重专业的好印象，又有瓦解的迹象。
“问那么多干嘛？”她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言笑自如，“顾导不是刚刚才说，演员要保持神秘？”
“倒挺会活学活用。”
顾念尘有些揶揄地开口，黑眸盯着她，笑意明显，“哎我说，你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这性子？一身刺儿。”
“世事易变，初心难守，”黎昕从胸前挑起一绺儿黑发，缠在食指慢悠悠地绕，“我这多难得的的品质。”
闻言，顾念尘换了个姿势，双手环臂，撑着桌面，“说话一套一套的，我发现我以前还真是不了解你，对你印象太片面。”
看见黑色古斯特停在门廊前，黎昕抄起外套往外走，路过他身边时，眯眼假笑，“我长得美，只看表象就可以了。”
而后，从他身边翩然而过。
带起阵风，夹着淡淡的茶花香，顾念尘嘴角弧度加深，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朗朗星目随着她的身影移动。
倒是这大言不惭的劲儿，还是那样吸引人。
***
“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不知何时，沈辛蔚已经起身，在温世尧身边站定，细声问道。
“一切都好，”温世尧微微勾唇，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不淡漠不亲近，“你呢？”
“不好，一点儿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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