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晚从医院出来后去了一趟华桐雨所在的医院,一路上她都像是没了三魂七魄,走路的时候也不怎么抬头看,偶尔会撞到前方的墙壁,身后跟着人也没有发现。
手下把苏星晚的情况发消息告诉了薄弈清,中规中矩的把这边的情况描述了一遍。
……
夜晚的风还是有些冷,苏星晚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冷风打透了布料顺着汗毛孔吹进去,血液仿佛都要凝固了。苏星晚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身处寒冬腊月,身心都是没有温度的。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很彼此,也很清冷,闻起来就会想起当初那段痛苦的经历。
苏星晚用力的咬紧了下唇,倔强的没有让眼泪落下来。
和往常一样,她想要在门口看看不进去,看见妈妈身体一切都好,放心了就回去。
按理说,这个时间华桐雨已经睡了,但现在却还睁着眼睛,听到门口的声音后侧头看了一眼,涣散的眼神有了轻微的变化。抬起手抓了抓虚无的空气,口中也一直在模模糊糊的念叨着什么。
苏星晚勉强的冲着华桐雨笑了笑,揉了揉僵硬的脸颊后迈小步走了进去。
病房里比走廊还要暖和几分,苏星晚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妈妈,您怎么还不睡,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我叫医生?”进去后,苏星晚没有急着坐下,第一时间问的就是华桐雨的身体情况。
华桐雨刚刚停滞在空中的手垂落了下去,休息了一会儿后转而又攥住了苏星晚的手腕,小幅度的往下拉,示意她坐下说话,“星晚,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苏星晚把手机从口袋里拿了出来,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妈妈,现在十一点多。”
她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有些抖,手腕处显现出再明显不过的淤青,她的皮肤本来就白,要是受了什么伤便格外的扎眼。华桐雨的眼睛瞬间红了,一口气像是要上不来。
“星晚,你和我说实话,你结婚真的是因为喜欢他吗?”华桐雨本能的把苏星晚身上的伤口和无双白天时说的话联系到一起。
现在苏星晚的额头上都还挂着彩,就连华桐雨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苏星晚听了这话后目光游离了几分,拿着手机的那只手也下意识的紧握。
她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当初结婚的原因自然不是因为喜欢,甚至这段这段关系的开始只是因为薄弈清的恨意和报复,可现在已经同那时不一样了。
苏星晚慢吞吞的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只回答:“妈妈,我现在非常幸福。”
她不想让华桐雨知道当初的事。
总之,只要让妈妈知道自己过的很幸福,就足够了。
华桐雨的心率加快,眼中爆出了明显的血丝,拉着苏星晚手腕的那只手一直用力的回扣,瘦弱的小臂上甚至浮现出病态的青筋。这一口气喘了足足有好几分钟,苏星晚急得都快哭了。
可不知华桐雨这个时候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死死地不放手。
“妈妈,您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苏星晚手忙脚乱的给华桐雨顺气,动作虽然生疏,但好在是起了作用,“您别激动,身体最重要!”
“星晚,不要委屈自己,和他分开吧。”华桐雨虚脱的躺在床板上,难过的看着苏星晚年轻的面容。
苏星晚的三魂丢了两魄,剩下的全部都放在了华桐雨的身体上,过了几秒才回过神,心有余悸的问:“刚刚您说了什么?我没听到。”
华桐雨今天已经说了太多的话,现在已经基本到了一字一顿的阶段,而这速度虽然慢,却也并不清楚,完全都是气音。
听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出来说的是什么,苏星晚不免有些着急。
“星晚?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过来?”陈星旭的手敲了敲门板,疑惑的往里面看了一眼,正巧打断了她们的话题。
“今天没有什么事,也不怎么忙,正好在附近办事,就过来看看。”苏星晚的身体离开了椅子,对着陈星旭礼貌的打了一个招呼,随后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真是给陈医生添麻烦了,这么晚还要加班。”
“这是我的工作,也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陈星旭耷了耷肩膀,语气轻快。
“这么晚了,一会儿要是回去的话肯定会冷,要不然还是披着我的外套回去吧,你的身体不太好,小心感冒。”他看了一眼时间,不等苏星晚回答就转身离开了病房。
她着急的叫了一两声,但陈星旭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反而加快了脚步。
手指附在另一只手的腕骨上,轻轻的揉了两下,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已经肿得厉害。
回头望向落地窗外的景色,目光变得悠远。
在华桐雨看不到的角度,她的眼神一点点变得哀伤沉痛。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几声,苏星晚看了一眼手机号,下意识的按了接听键。
“和伯母聊完了吗?我在楼下等你。”说到这里时,他顿了顿,随即才补充了一句:“不用着急,等聊完了再下来。”
苏星晚的眼睛发酸,左手掩盖似的遮挡住了侧脸,“好,我知道了。”
薄弈清敏锐的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压低声音问:“发生了什么事,是因为伯母的身体吗?”
他急切的声音透过冰凉的手机传过来,带着灼热的温度,紧紧的熨帖在她寒冷的心底。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难受过,本来所有的情绪都可以隐藏的,可就在听到薄弈清声音的那一刻,好像做的所有防线瞬间崩塌,溃不成军。
“没有,我挺好的,就是嗓子有些不舒服。”她颤抖着声线,倔强的否认。
苏星晚听到薄弈清好像在电话那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线比任何时候都要低,“你在病房里等我,我上去找你。”
他们谁都没有挂电话,苏星晚清晰的听到他轻轻的喘息伴随着冷风通过手机传了过来。
苏星晚红着眼睛和华桐雨道了别后,失魂落魄的离开了病房。
刚一转身,便撞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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