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师长见楚岳跟个榆木疙瘩似的,怎么劝说都不开窍,琢磨着楚岳是个犟筋,可程燕是个圆滑懂事的,他和楚岳说不通,那就找程燕,让程燕把楚岳给拉回来。
“你那个对象家在哪?”张师长问道。
楚岳顿时警惕了起来,问道:“您问这个干什么?”
张师长看他那跟防贼似的模样就来气,怒吼道:“我能干啥?我是你大爷!我大老远的跑过来还不能见见亲家?”
楚岳微不可见的撇撇嘴,说道:“小燕儿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农民,没见过什么世面,恐怕和您说不到一块去。”
要是手边有根棍子,张师长立马抄起来揍人,眼下他还是按捺住了,板着脸说道:“农民家庭怎么了?你都不嫌弃,我还有什么好嫌弃的?见个面问声好总行吧?”
见张师长这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楚岳只得带着张师长去了程燕家。好在张师长比楚一江靠谱,没打算做什么失礼的事,叫随行的卫兵去买了不少礼物带了过来。
程燕其实回到家没多久,还没有想好怎么跟父母说楚岳要退伍的事,张师长和楚岳就过来了。
张师长面对程贵荣和李桂香时,态度客气,语气和蔼可亲,简直就是个平易近人,温柔体贴的好首长。
然而程贵荣和李桂香也不是傻子,人家张师长是坐着小汽车来的,还有随行的卫兵,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肯定是个大官。虽说老百姓对大官都有种天然的敬畏心理,可经历过楚岳莫名其妙被诬陷的事件之后,程贵荣和李桂香的心里除了敬畏,更多的是对这些大官们的警惕。
几个人和乐融融的坐了下来,你一言我一语的拉着家常。除了程柳时不时瞟过来的几乎要烧起来的似的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其他一切都好的不能再好了。
“小楚这孩子啊,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脾气犟的很!”张师长指着楚岳笑道,“你们离他近,他要是犯浑的时候,你们多劝劝他!”
程贵荣和李桂香只敢呵呵赔笑,附和应承的话一句都不说。
楚岳突然说道:“程叔,我听小燕儿说,您和婶子以前想留个闺女在家,招上门女婿?”
“哦,这事啊……”程贵荣有点不好意思,觉得在楚岳的家人面前说起这个,挺不给程燕面子的,赶紧说道:“那都以前的事了,咱是乡下人,总怕闺女嫁到别人家,生的孩子不姓程,自己就断了香火,现在明白了,我那是老思想,落后!外孙子外孙女一样都是后代!”
张师长摸打滚爬这么多年,早就是人精一样的了,听闻这话,虽然不明白楚岳怎么提起了这事,但直觉有些不妙,赶紧说道:“老哥哥说的对,那都是老思想了!如今是新时代了,男女都一样!女婿就是半个儿,你们只管把楚岳当自己的亲儿子看!”
程贵荣倒是想说自己早把楚岳当亲儿子看了,可没好意思说出口。
楚岳点点头,郑重的说道:“既然首长都点头了,我就把我心里头的想法说出来吧。我知道您二老心里没个儿子不踏实,我这边的情况您也清楚,我爸早就不在人世了,我妈不止我一个儿子,您二老要是不嫌弃,我给您二老当个上门女婿,怎么样?”
不管张师长瞪的如铜铃一般,要吃人似的目光,楚岳继续说道:“以后我和小燕儿的孩子都随着小燕儿姓程。”
程燕也瞪大了眼睛。
这话楚岳可从来没跟她说起过,这可不是件小事。
程贵荣和李桂香则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过神来后面面相觑,瞅着旁边张师长变脸似的,脸上赤橙黄绿青蓝紫的来回变色,没敢说话。
楚岳笑了笑,说道:“我知道这事挺大的,您二老考虑考虑吧。”
反正他决定了的事情,小燕儿一定会同意,只要小燕儿同意了,程贵荣和李桂香根本就不是问题。
张师长压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程家的,他脸色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
楚岳是铁了心要跟他们划清界限,甚至都要去给人家当上门女婿了,要子孙冠程姓了。怎么,他们老楚家就这么让他感到羞耻?
“给老子安分点!”张师长临走前,阴沉沉的训斥道。
张师长没有回部队,叫司机开车去了省城,直奔楚一江的家。楚一江都准备睡觉了,穿着睡衣诧异的问他怎么连个电话都不打就跑来了。
张师长毫不留情的就是一脚踹过去,火冒三丈的骂道:“睡睡睡!就知道睡!睡个屁啊!老楚家要断子绝孙了你还睡!你怎么不去当个猪!”
蒋丽梅听到动静披着衣裳出来了,靠在楼梯扶手上看动静,虽然四十好几的人了,但保养得宜,风韵犹存,“断子绝孙”四个字简直就是扎她的心要她的命,立刻冷哼了一声,“张首长好大的脾气!部队那么大的地方你不住,跑到我这里耍威风来了!”
楚一江被踹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在保姆和老婆面前面子挂不住,站起来没好气的说道:“什么断子绝孙!你疯了是不是?有这么咒自家的吗?”
“不是我疯了,是你儿子疯了!他要入赘,要给人家当上门女婿!以后他儿子得姓程,跟老楚家没关系!”张师长指着门外头,脸红脖子粗的叫道。
蒋丽梅没想到是这事,当即就嗤笑出声了,神色鄙夷,拢了拢披在外面的大衣,抠了抠指甲,“怎么,一个正团级不够,还想要什么?”
她还当楚岳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借机会撒泼闹事,狮子大开口。
“要你爹个头!”张师长暴跳如雷,指着蒋丽梅就开始骂,“我们老楚家就倒了血霉才摊上你这样的丧家娘们!要不是你上蹿下跳的找小岳麻烦,至于到现在这地步?要是搁过去,老子就能替爹娘做主休了你!”
蒋丽梅哪受过这种气,当即就登登登下楼,一副要和张师长打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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