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点火,我来把栓马绳解了。”兰清若清静又沉默。
“放心,”兰香似乎也意识到这次的不同,声音里少了顽皮,多了些沉稳,“一会儿火起,姑娘就躲在马棚的水槽后,姑娘不是一直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么。”
“去吧。”兰清若站起来走向第一匹黑马,黑马用头顶着她的下巴,似乎想把她戳到背上去,温热的气息呛得她直想咳嗽,她忙把头埋在马脖子处,黑马倏地卸下抵抗的力量,舌头在她脸上舔了两下,她忙把绳子解开,轻轻嘘了一声,他听话地摆着头,眼里竟然闪过一丝奚落之色。兰清若顾不上想别的,手忙脚乱地把所有的马都解开了,回身望向草料屋,一股浓烟带着火苗呼地蹿了出来。
她一把拍在黑马肚子上,黑马回头看了她一眼,一声嘶鸣扬蹄就奔了出去,其它马跟随其后,像一股龙卷风席卷而去。
吵杂声从身后传来,她悄悄蹲在马棚里的水槽后。
马夫只在远处瞄了一眼就呼喊着追了出去。
“走,”兰香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抓住兰清若的手,“快。”
马群顺着马棚前的路一直向左跑去,四面八方的喊叫声也追着马群的方向跑。
“别跑!”突然黑暗中有人走出来,他穿着白色里衣,手里拿着把弓箭,“两个小家伙,谁让你们来的。”
兰清若下意识地摸了下头,这才想起她们都戴着毡帽,腰上系了条绳子,单薄瘦弱的影子投在地上像个未曾长开的男孩。
“过来,”那人垂下手,“说清楚受谁指使我就放了你们,你们还小,我不会为难你们的。”
两人都没动。
“既然不听话,别怪我不客气。”那人信步走过来,“小小伎俩不自量力。”声音冷厉。
兰清若扬手甩出一把口袋里装的麦麸子,粗着嗓子喊,“走。”却拽着兰香倏地蹲下。
男人胡乱地挥舞着双手,好半天才睁开眼睛。
眼前空无一人,只有远处人声马声混杂在一起的喧嚣和无声地蔓延过来的火势。
“走了。”兰香悄声说,“快走吧。”
“再等等。”兰清若拉住她,她总觉得那个男人不简单。
浓烟越过棚顶压下来。
“我先出去。”兰香跳起来。
兰清若拉住她,迟疑间胸口喘息不定,她现在几乎百分之百地肯定那人就在门外等着他们跳出火场自投罗网。
她太大意了。
“走。”不能再等了,两人手牵手跑到门口,正看到那男人踉跄了一下倒在地上,他身后两个手持匕首的蒙脸男人直直地看向她们。
“快跑。”兰香推了兰清若一把自己却迎上那两个男人,“姑奶奶才不怕你们呢。”
兰清若趔趄了一下,反倒跟着兰香一起跑过去。
两个男人一手一个抓住她们疾步往后奔,兰清若身子仿佛飞离了地步,火光像流云一般往后惊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天翻地覆。
“怎么样?清若!”有人在耳边急切地问。
“姑娘,姑娘。”这是兰香的声音。
兰清若慢慢睁开眼睛,一双眼睛几乎触到她的鼻尖,睫毛在眼底投下浓密的阴影,使他的眼睛更加深邃。
“真是你,梅老爷!”兰清若喃喃地,“我以为是在做梦呢。”
“姑娘,你还好吧。”兰香依然活蹦乱跳,“你知道咱们是怎么出来的么,是飞出来的。”
“那有这么夸张,”梅效白把兰清若头顶的毡帽取下来,头发哗地垂了一肩,“不过是墙正好低些而已。”他没有追问兰清若,而是站起身,看着不远处越烧越旺的大火。
梅虎哼了一声别过脸。
兰清若把头发挽起,走到梅效白身边,喃喃地,“老爷怎么找来了。”
“我去了留云庄,梅香说你们出来的,起火时我们正在这个庄子附近,看到马冲了出来就猜你们可能在马棚附近,还真是巧。”梅效白说。
“巧?!”梅香气哼哼地,“为了找你们,我们可把腿都跑折了,老爷急得嘴角都起了泡。”
兰清若羞愧万分,低下头,“原本只是想来看看,没想点火。”
“怎么有这么多的战马?”梅效白问。远处马匹的嘶吼声气势雄壮,非一般马匹可比。
“是宫里的侍卫!”兰清若突然抓住梅效白的衣袖,这才感觉到后怕和胆怯,“说是京城有人跑了。”
梅效白倏地明白了兰清若冒险点火的初衷,他心疼地抓住她的手,安慰道,“你做的对,这场火最少为某些人敲了警钟,该防备的自然会防备的,你不用太担心。”
兰清若哽咽了一下,没吱声。
“我们走吧,马车在那边。”梅效白让兰香搀住兰清若,梅虎在前引路,他断后。
马车停靠在一片乱草丛中,虽然距离起火的雪瑞宫并不很远,却离开了大路,仿佛从纷乱中脱离。
梅效白拿出水让兰清若喝,“一会儿送你们回去,既然你来参加花会来见你大哥,不如一切照旧,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那、、、、、”兰清若也不知自己想问什么。
“放心,我不会走的,花会的消息昨天才传开,很多人过来都想与荣寿公主偶遇,长渠县客栈都满了,没人会注意我们。”梅效白说。
“那,真是、、、、、”兰清若说不出话来。
有了梅效白梅虎的帮忙,她们顺利地回到屋里,梅香惊吓得脸色比她们还难看。
“姑娘可算回来了,”因为不敢点灯,她摸黑把早就准备好的脸盆端到桌上,拧了毛巾给兰清若擦洗。
“别讲究了,兰香也洗洗。”兰清若让梅香替她把衣裳换了,倚靠在床上没有睡意。
“我们老爷找过来了。”梅香悄悄说。
“我们遇见了。”兰清若喃喃地,若没有梅效白他们到场,她们很有可能无法逃脱那个男人的守株待兔。她没有后悔点这把火,但对那擦肩而过的危险还是心有余悸。“你们去睡吧,明天还得起大早。”
兰清若双手枕在脑后,一方面为大哥的安危忐忑,一方面为梅效白的再次相救而愧疚,她知道梅效白从庆丰出来必然是悄悄成行的,他为她真是担下了太多的不是,真不知这辈子如何回报。又想起他挟裹着她像风一样从墙上跃下时那彭拜的感觉,让人心悸让人兴奋。
辗转难眠。
她悄悄坐起来,掀开帐子看向撩开窗纱的窗户,最黑的夜已经过去,虽然看不见月亮,却依然能感觉到灼灼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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