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春羡慕的说了一句,便也不强求,开始煮粥,继续唠嗑:
“我娘没敢来找,倒是我心里觉着挺难受,难受了好多天,睡不着!后来你三哥就说,要是下回再看见,就让我娘来这儿一趟。我跟你三哥说,这儿是霜霜妹子的屋子,我们不好那样做。”
“霜霜妹子都说了,遇着认识的人也别说我们住在哪儿嘛。后来,不是正好的,我们在四处找房子想买么,我们找着了,我才让我娘到那个屋子里去了一趟,我说我租的。”
林霜霜心里挺满意的,就主动的关心起他们的房子:“对了,你们的房子买哪儿了?”
徐小春说:“房子呢是这样的。我和你三哥看了好几处,但其实没啥可选的,都是那些个分了大公房的干部,把老破老破的房子给卖了。这些房子啊,我看来看去的,一个比一个破,既没有我们乡下的敞亮,又没有我们乡下的便宜,没啥好选的,我们就选了个离你三哥厂子那儿最近的就完了。”
“那也是个小院子,没你这个大,总共三间房和一个天井,破得屋顶得重新盖,但还得三千块钱。讨教还价到二千八,但总要修缮修缮,你哥就按你说的,去和真空包装机厂那儿先借了三千。罗厂长挺好的,都答应了,说信得过你,到时候还得请妹妹你去谢一声。”
林霜霜说:“这个没问题的,我之前就和罗厂长说过了。那你就是把你娘带到那儿去啦?那么破的地方,你娘信啦?”
徐小春点点头,苦笑:
“嗐!我娘也是咱们乡下老实人嘛。她瞧着那房子那么破,比咱们乡下的还破,可伤心了!说回头她得空就来给我修补修补,不然怎么住人。我听着这话就心软了,唉,终究是我娘!既然她心里有我,我也贴补她些。”
“我就跟她撒了个谎,说屋主人好,买了砖瓦材料了,让我们自己请人来修屋子,全部弄好的话,能补给一百块工钱。我说,‘这个活,要不就给娘你请人来做吧’。其实我猜着我娘,肯定会回去叫我爹来,毕竟我爹年轻时当泥瓦工嘛。”
“我爹对我不好,干活还是挺好的,给我们干,我们也不吃亏,你哥就也同意了。我嘱咐我娘,千万别说给别人听是我们住在那儿,连爹也别告诉,我们先住你三哥宿舍去避避,等房子弄好了我再回。我娘信了,真找了我爹来,两个人在那边屋子装修呢!”
林霜霜挺赞赏的,说:“这个主意不错,这样他们也尽心尽力,你们也省心。”
“妹妹你说好,我就放心了。我其实也怕你觉得,我就是这么没骨气,终究硬不起心来。”徐小春看着林霜霜,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林霜霜说:“怎么会呢,终究是自己的娘,谁又能对自己的娘硬得起心嘛。我觉着挺好的,房子弄好了,你娘知道你有个好的落脚处,她也放心。”
“嘿嘿嘿,可不是嘛,妹妹就是能说到我心里去。”徐小春终于由衷的笑了笑,又说:
“那么就是这几回的来去,我才听我娘说的,路寡妇……啊,不,反正那个女人生了。咱爹……咳咳咳,就那个老的,开心得不得了,到处夸自己厉害,这把年纪了还生儿子,整个大石村都是一等一的厉害,可不要脸了!”
林霜霜摇头,叹气:“我倒也挺佩服他们的!嗳,那他们之前不是没钱么?怎么生的孩子啊?”
徐小春也是脸色无语的摇头:
“在家生的啊!又没去医院,不就不花钱了嘛。生下来以后,咱家那个老的到处和人说,‘哎呀,孩子白白胖胖的,可好了,可了不得了!我又有儿子了!’”
“那你也知道的,咱们乡下那儿,不是最爱看稀奇的嘛!那个老的就和人说,但凡去看孩子的,都得给一个鸡蛋。唉,有的是吃饱了没事干的人,就真的拿了个鸡蛋去看孩子了。其实啊,他们就是想看看,那个这么一把年纪还离婚生孩子的人,到底长啥样?孩子长啥样?是不是真的没**?”
“这些话都是我娘告诉我的。因为连我娘家村里,都有人特特的跑到咱家老房子去看,回来告诉了我娘,我娘学给我听,说那个孩子啊,瞧着是尖脑门、塌鼻梁,一看就不咋好,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林霜霜一下子警觉起来:“你说什么,那个孩子塌鼻梁?”
徐小春点头:“啊,我娘告诉我的,反正说怪丑的,我自己是没见着。”
林霜霜不出声了。
徐小春只当她没啥唠了,便去盛粥给党橙橙:“小妹,来,尝尝我们这儿的粥。你现在是住在哪儿啊?”
党橙橙看着那雪白的米粥,还蛮有兴致的,说:“呀,这粥好,看着都好吃。嫂子,我住在粤州。”
“粤州啊?那就是上回大妹去的地方,那地方好啊……”
徐小春就又和党橙橙唠上了。
等到党橙橙吃完,林霜霜把手里的孩子交给徐小春,小声说:
“哎,嫂子,我再跟你多说一次哈,你们那个房子在哪儿、我这个房子在哪儿的事,可千万千万千万不要让乡下那几个人知道咯!你想想,他们怀着孩子的时候就开始作怪,还特特的搬到你们老屋子去住,为什么?”
“往小了说,是想让你帮着奶孩子;往大了说,是发觉大哥二哥家靠不上了,想赖你们。现在孩子刚生没多久,他们的日子可能还能维持,可孩子大一点,要吃要喝要穿的,他们根本负担不了!到时候肯定又会找我们作怪的。”
徐小春把头点得如鸡啄米:“对对对!我也这么担心哩!我不说,怎么也不说,我见他们怕了!”
两人这边说着当地悄悄话,党橙橙在一旁好奇的看着。
林霜霜便又和党橙橙那儿,把所有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党橙橙听得呆呆的,周身弥漫着一种酸楚、伤感、愤怒的气息。
林霜霜安慰她说:“小妹,那一个人作了孽,害了好多人。所以,不管你以后心里怎么恨咱那个不着调的爹,咱们都是站在你身边的,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
党橙橙重重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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