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经济冲突,赵亮是老板,自己是打工的,咱炒不了赵亮鱿鱼,赵亮能抄自己鱿鱼。与其到时候弄个不欢而散,倒不如自己事先不靠过去。别想靠别人救自己,国际歌里不是有句话吗,谁是救世主,是我们自己啊。
可是,自己能干什么呢,一没技术,二没资本,三又不能找个活离家太远,占时间太多的。王大力还要时刻照顾他的病妻,上学的儿子。他又去了河边,想借秋凉风冷在那个寂静的地方,清醒清醒自己的头脑,想想辄。
河边萧索,草黄絮飞,这河边离公路只有三四百米远,却是旷旷的没有人烟,王大力站着有些冷了,便在河边溜达,走了一段,突然看到一位男人在河边漫坡上用小锹在挖土,出于好奇,王大力便踱了过去,问:“师傅,您在挖什么呢?”
“挖蚯蚓。”那人头也没抬回答。
“挖蚯蚓干甚么?”王大力问。
“钓鱼。”那人仍未抬头。
“蚯蚓买不到啊?”王大力问。
“在官园鱼市卖,五分一条,我挖点,不是不用买了么?”
“他们那蚯蚓哪买的?”王大力来了兴趣。
“挖蚯蚓的人给他们送来的。”那人仍旧没抬头。
挖蚯蚓也可以卖钱,这倒是个无本的买卖。王大力想,于是心明眼亮起来,心头的愁云便一扫而光,他没有小铲,便在河边捡了一根粗些的干树枝,折断,用粗短的那半截树枝作挖蚯蚓的工具,当作小锹使,撬起一块土,又撬起一块土,他看到土里有一条黑红色青的蚯蚓,露出一段,正忙着往土里缩,他便捏住,给揪了出来,接着又用木棍撬土,但手攥着那条蚯蚓,再撬地时,那手便不能用力,只得依靠右手一只手的力了,又撬了一会儿,又挖出四五条,左手已经攥满了,他便将蚯蚓放在地上,又用土棍去撬土,但斜眼一看,蚯蚓正在地上向四处爬,还有一条已钻进土中半个身子,好不容易挖出来,哪能让它跑了,不是徒劳无功吗?
他便四处寻觅,看到不远处草丛里有一个旧塑料袋,挂在一个坚硬的草梗上,被风吹得哗哗响,他便奔过去将那塑料袋摘下,将挖出的在地上乱爬的蚯蚓装进,解下自己一个鞋的鞋带,将口系住。
无后顾之忧了,挖的也带劲了,他现,河堤漫坡上,越脏,越臭,越湿,越靠近河面的地方,蚯蚓越多,且大,一条顶别的蚯蚓大几倍,颜色也褪去红色,变成青绿色,肉呼呼的,沉甸甸,他心中窃喜,挖的更用力了。
太阳将落,霞光升起,西边地平线上的几朵残云已批上黑红的颜色,镶上耀眼的金边,天已晚,秋风渐凉,王大力拿起装蚯蚓的塑料袋,掂掂,呵,挺沉,足有二斤多,大有收获,回家吧,王大力把手中挖蚯蚓的木棍往河中一抛说:“白了白呐,咱明天见。”
王大力满怀信心地来到卖蚯蚓的柜台前,问:“你这儿收蚯蚓吗?”
他看到柜台里的几个有盖的玻璃瓶里都有几条红色细细的蚯蚓在蠕动。卖蚯蚓的是一个操着河北口音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收啊。”小伙子说。
“多少钱一条?”
“五分钱一条。”
王大力想,自己挖的蚯蚓比他那蚯蚓棒多了,大多了,五分钱一条,自己是不是亏了。于是问:“太便宜了,能不能长点?”
“五分一条不少你的货吧?”王大力一想,也对,看货定价,于是把那脏兮兮的塑料袋摆放到柜台上。
那小伙子一见,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头,待他把塑料袋的绳子解开,只往里看了一眼,便连忙退了一步摆手说:“这蚯蚓,我不要!”
“为什么?我这蚯蚓大呀!”王大力不明就里地问。
“正因为他太大,我们不要,而且你那袋里的蚯蚓死了好多,一股臭味。”那小伙子忙用手捂了下鼻子。
“真的么?”王大力不大相信,便也上前凑到袋口往里看了一眼,果然袋中青色的蚯蚓密密匝匝缠在一起,身上挤出一层像哈拉子一样的粘液,粘液上还起一些泡,而有几条蚯蚓,褪去青红色,变得有些地方白,青一段白一段,显然已经死了,而且,袋中还泛起一股肉泡在水里多日要腐烂的气味。
“怎么这样了?”王大力一见自己的蚯蚓变成如此模样,大觉丢脸,便忙把塑料袋口扎住。
“小师傅,问你一下,你们钓鱼不收大蚯蚓,收什么蚯蚓?”王大力问。
“收那小红的蚯蚓,也就是从日本引进的红蚯蚓,北京地区一般挖不到,都是养殖户养的,卖给我们。”
“我这种大蚯蚓哪收?”王大力随口又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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