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八章. 锋芒（2 / 2）

这点可以想见没有什么作用。不过对于彬彬有礼的信使，葡萄牙人倒是也算客气，收件上面签了字。可就眼看着华工被圈进狭窄的底舱，信使也毫无办法。

看着今天的架势，曾经愤愤不已的江泰安好像有点明白，总督要对葡澳下手。

一百四十九章.掰掉这颗牙

“总督大人！江某愿领定光舰直抵澳门，问罪葡澳。”江泰安此言一出，大厅鸦雀无声。

陈逸杰上前一步，一叉手：“逸杰愿领陆战队助阵定光舰。”

贺公子桀桀冷笑，“你们有把握纵横葡澳？虽弹丸之地，已经是百年经营。你们打算怎么突破大炮台、妈阁炮台和东望洋炮台，加上望夏炮台组成的火力屏障？如果广州清兵干涉，又如何解决？香港在侧，一旦英葡联手，又当如何？”

何老拔此时此时心神反而大定，上前说道：“总督所虑极是。贸然直进，罪犯逃逸隐匿，葡澳大可推脱；逼索过渡，英人也必加以干涉；清廷也不会支持。如能暗中掌控罪犯行踪，一举拿获，再向澳门问罪，那时不怕他不认。即便英人有话，也要三思。清廷则不足虑，只要证据昭彰，兵威赫然，纵有不悦，又奈我何？”

“我舰以外交形式抵澳，葡澳必不会擅开战端，倘若意外，澳门炮台虽然坚固，但火炮陈旧，以我舰之速，可保进抵无缺。”不过要是真打，一艘“定光”也太冒险了，所以又补上一句：“如果我兰芳海军精锐齐出，必可无忧。”江泰安说道。

“一旦在这里上岸，……我可以二百陆战队拿下澳门总督府。如果另有一支人马侧取大炮台，……整个澳门兵力尽在掌握之中。”陈逸杰走到地图前，拿起指示棒，指点着说道。

“1849年葡萄牙强占澳门后，为迫使清廷就范，调派了1艘巡洋舰及2艘战舰，装载2000多名官兵，开往澳门。谁知中途意外，巡洋舰发生意外爆炸，舰毁人亡，就此再无力组织像样的远征军。”江泰安说出此事，引起哄堂大笑。

“澳门战舰老旧，即可放心，我有一艘战舰在此位置，即可封住澳门小炮艇的退路。唯有澳门葡人建造的双桅护航快艇，勘为一顾，这种船，船体坚固、船速很快、载重量大多为50至100吨，最大为150吨，每条船上一般配备5名葡萄牙人，数十名广东水手，安装西式火炮4至6门，最多达20门。倘若多艘并犯，恐有疏失。所以，可请林吉太部协助封锁澳门海面。”江泰安接过指示棒，解释舰船部署。

这倒是，当时的海盗非常畏惧这种西式船炮，所以葡萄牙人的护航很受中外商民的欢迎。有时中国官员还雇请他们剿灭海盗。1851年，澳门护航艇还只有60艘，到1855年就有200艘。他们采取向出海船一概发保护证、收护航费的办法，向中国船只勒收巨额保护费。有巨利可获的护航事业，在一段时期内成了澳葡的重要行业。如果连锅端，单这一项，就有多少卤呀。

“无妨！”门口林吉太赶到，“我船队快船上的格林炮，正好克制他们。”

“说的是。我会立即给总厅提请派员北上斡旋。并及海陆提督电，商议对策。逸杰，泰安，拟定详细水陆进兵计划，提调本部精锐随时待命。”

陈逸杰、江泰安和一帮参谋幕僚走了。“老何，联系李登科还有竹网，那船长要盯住。我料定斡旋不会成功，战事一定会展开。到时，这里就拜托你了，古晋、文莱那里也要留意，叫江昭义进驻哥市助你。

总厅内已经研究过好几轮了，对于葡澳政腐和军力，以及葡萄牙可能的反应，反应时间和后果都进行了反复研究。

作为总长，刘阿生不赞成介入此事，井水不犯河水嘛。刚吃了两天饱饭，就充大款？刚买了两艘美国人淘汰的军舰就想过下海上列强的瘾？自己这才放手几天，他们这帮二杆子就惹出这么大的篓子，他们怎么就不让我过几天舒心日子呢？

今天一大早，从两个小妾的搂抱中爬起来，就是满心的不乐意，他已经很多时候没参加会议什么的了，今天这事自己不能不去，不过，会议厅的大长桌子藤圈椅那有这温柔乡舒服。

侍女伺候着吃了几口东西，穿戴整齐，绶带肩章军刀也少不了，怎么那么别扭呢？

但是会议开了半天，几乎整个总厅所有与会者都赞成作出强烈反映，就连刘金辉都蹦的欢呢，几个刘氏子孙也不知道好歹的赞同，他还真不好办。尤其是知道了英国人转来的意思，不干涉澳门与兰芳之间的纠葛，一贯支持兰芳维护国民生命……。行吧，这时候，自己也不能太拗着大家的意思，倒显得他这个大总长胆小了。

陈雨霖倒是觉得，到了该表示一下南洋联邦实力的时候了，五年的励精图治使得兰芳很希望有一个向西洋列强展露利爪的机会，大清藩属的名义也还是要维持的。这一想法尤其在这帮中坚人物的心里，已经闹腾不少日子了。陈雨霖和罗继麟、刘玉振聊过几次，有钱、有炮、有兵舰、有洋兵洋将，也该露一手了，杀鸡儆猴，如果能找个机会，联邦在南洋一现声威，周边诸国敢不正视？只是这机会……现在这不来了！

再说，“拿破仑?卡尼伐罗”号死的是华人，还有一些是兰芳招募的华工，五年时间，在兰芳人眼里，华人的概念竟然和以前大有不同。眼看着一船船鸦片运进港口，一船船茶叶、丝绸、一摞摞汇票落进洋人手中，兰芳商行算计的不是自己赚了多少，而是还有多少被洋人赚走。这里面还有兰芳的面子呢！你兰芳招的人，还在路上，就叫人弄死了，你连个屁都不放一个？多好的理由！

还有，十九世界中叶的南中国海，海上航运的威胁有两个，一是海盗；另一个就是所谓的护航者，其实就是“从良”后的海盗。

护航是个大买卖，其敲诈勒索程度也丝毫不亚于海盗，竞争十分激烈。由于历史的渊源，当时势力最强的“海上镖局”就是葡萄牙人。对于这种私船护航，港英政腐在1848年5月29日专门发布公告，警告英国船主们不要去担任这样的护航者，这其实令“业务”更多地落到了葡萄牙人的手中。

大清国虽然为海盗们准备了类似凌迟等可怕的极刑，却有心无力；英国虽然有强大的海军，却有力无心。在这样的力量空档中，一些有眼光的海盗乘机“从良”，由“豪夺”变为“巧取”：为商船队提供武装护航，收取“保护费”。尤其是以澳门为基地的葡萄牙海盗们，摇身一变都成了护镖的“好人”，甚至垄断了宁波港的护航业务，一年的护航收入高达75万元鹰洋，而且可以堂皇进行。这些钻了政策空子的私航护航者，对商业的危害并不亚于海盗，并且因为利益过于丰厚，还引起过血腥的内讧。

被葡萄牙人垄断得最为严重的便是宁波港。当年，不堪忍受的宁波商人和当地官员，便想出了一条以毒攻毒的妙计，他们招安了广东的一群海盗，许以重利，请他们护航。

广东帮便与葡萄牙帮开始冲突，继而大打出手。奇怪的是，平时颇有战斗力的葡萄牙人，被广东帮打得落花流水，逃进了宁波内河。

当时，在宁波港还停泊着一艘葡萄牙军舰“孟德果”号，广东帮事先警告，如果该军舰敢出手帮拳，便也将成为攻击的目标。而同时，法国巡洋舰“卡布里修”号为一艘法国商船被葡萄牙帮攻击也正好来到宁波，法舰便乘机向葡萄牙人亮剑示威：如果葡舰敢动，法舰便也要动武。

结果，在毫无援手的情况下，葡萄牙帮被彻底消灭，从广东帮手里逃得性命的幸存者，则被法舰救起，全部被送到澳门作为海盗被审判。这也是澳门第一次处理本国国民，不过处理的结果，没必要也不可能得到中国认可。

在十九世纪初期的围剿中国海盗的战争中，葡萄牙人最为得力。其实，葡萄牙人派出来的“官军”，也是招安而来的“海盗”，这在葡萄牙是有光荣传统的。

葡萄牙最早啃上中国领土的“牙”印，就是一个叫乔治?阿尔法的大海盗留下的。这位葡萄牙的“爱国海盗”奉马六甲总督之命，率船侵入上川，竖起一块刻有葡萄牙国王标志的石柱，宣布上川成了葡萄牙的殖民地。随后，明廷责令葡萄牙人退出马六甲，葡萄牙人不从，并在上川拦劫过往船只、掠夺沿海村庄，重操海盗旧业，被明军围剿后撤退。

利用海盗打先锋，站稳脚跟后将海盗改编为官军，再利用打击当地海盗的名义，更深地介入当地的政治经济活动，予取予夺，这基本是列强拓展殖民地的基本套路。

自然也就是兰芳借鉴的模本，在世界历史上，海盗因其开拓疆土的能力与功绩，往往也被其祖国看作是民族英雄。在那些被他们所“发现”了的新大陆的民众眼中，大航海时代的先驱多是不折不扣的海盗。

由于在围剿海盗中流过血，葡萄牙人因此对澳门的历史有着不同的解读，认为那是自己剿匪有功，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报酬。

不过，这种私船护航制度在1857年就受到各条约国的强力干预，一些“镖师”们被英国法庭以敲诈勒索而审判。列强将发放“船照”作为一个创收的好渠道，商人们只要缴纳一笔费用，便可以正式获得列强旗帜和海军的保护。因此，私航护航迅速式微，其巨大的利润空间被列强领事机构占领。

虽然东海一带海盗活动有所减少，私航护航规模已经大不如前。可是葡萄牙一些仅存的“护航”船，依旧猖獗。就是作为常胜军的辎重队，有时也不免受其所扰。为此花的银子也不在少数，要不是商行和船队有令，依着船队各指挥官的意思，早就动武了。

现在机会送到眼前来了，要是就这样放过，以后兰芳的形象可就的缩水一下下了。

大势所趋，刘大总长哼哼哈哈的答应了下来。顿时，整个兰芳行动起来。郑老大准备调集舰船北上，在古晋与沙巴舰船集合，又同沙捞越共同电告新加坡、香港，宣示虐杀华工罪行，悬赏通缉罪犯。

新加坡、香港的英人有点看乐子的心思，这南洋联邦跟葡萄牙咬开了，倒也热闹。英国对于葡萄牙手里的澳门，本就有觊觎之心，只不过一时无法下手，现在看着和自己不错的南洋小兄弟因为死了一船中国猪仔和葡萄牙掐一架，也不错。

法国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坐山观……猫斗，在法国人眼里，兰芳和葡萄牙也就是两只猫，兰芳还是只小猫。澳门无论如何也不会是法国人的菜，也就懒得插手了。

美国公使还假么惺号的来劝解一番，葡萄牙绝对不屑，兰芳不依不饶。整个南洋也都看着两个小国家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