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四章.煤油（2 / 2）

贺总督问玄素：“关于石油的资料，看了吧？”

“看了，您的意思……可到上个世纪，提炼的石油还是用来作为油灯的燃料。”

“可十年前，一个叫依格纳茨卢卡西维茨的波兰人就发明了从石油提取煤油的方法。第二年波兰南部克洛斯诺附近开辟了第一座现代的油矿。”

“哦！”

“据了解，现在这些发明正在西方迅速普及开来。不过，我们这里……”

这还不能直说，贺公子可是知道，这个后世叫做印度尼西亚的国家，是东南亚开采石油较早的国家之一，再过二十年，位于苏门答腊北部第一口油井就会出油。

还有，这煤油是清末民国时期杭州进口大宗外国货呀，1896年首次进口就达到5000加仑。一年之后，外国煤油公司会先后在杭开设煤油公司、煤栈、洋油行等，煤油进口必然骤增，全年达到1731473加仑，那将价值银238798关平两！

到1925年，浙江煤油运销量大增，报经杭州关进口的煤油有美国煤油、俄国煤油、荷兰煤油和苏门答腊煤油。进口至杭州的各国煤油销售地区遍及浙、皖、赣及闽北。当年报经杭州关的进口煤油达9191570加仑，值银2480540关平两。这将是多么可怕的数字，中国人的血汗钱就会源源不断的流入洋人的兜里。所以现在一定要开始下手，抢占初期市场，尽管不可能阻挡外国产品，至少也要狠赚他一大笔。

就在他原来的那个时代，印度尼西亚探明石油储量13亿吨，占东南亚石油储量的2/3。苏门答腊全境、加里曼丹东部、东西爪哇北部和伊瑞安查亚西部等地，陆上主要油田近20个，还有几个近海油气田在爪哇岛西北和加里曼丹东岸外。苏门答腊中部的米纳斯、杜里两油田最大，原油含硫低，油井喷量大，这叫他想起来就浮想联翩。还等什么呀？华人在婆罗洲本就有石油开采，只是产量规模都微不足道，更谈不上什么先进技术。

波兰人依格纳茨卢卡西维茨的技术经过系统设计后，开始实施。难的不是搞到适合的技术，难的是怎么让这里的工人、技师理解消化这些技术，进一步还能够进行改进。

其实，他还是多虑了，举一反三不是每个人都具备的能力，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易如反掌。从叶根生的电报来看，整个工业局对石油开采都很伤上心，从欧洲技师那里得到的新技术运用很积极，所有的老油井都加大了产量。

新油井的开采规模要远远大于老油井，和老油井离得不远，整天热火朝天的景象，让老油井的采油工们不时地伸着着脖子向这边张望，那里的师傅有一多半是老油井上的。工业局许了愿，等试制完成，新油井开工后，老油井的工人都去哪里上班，据说在新油井上班的人说，那里工钱是按产量算，多产多得。

试验室后面正在建设炼油厂，19世纪的石油蒸馏工厂，产品也主要是灯用煤油，汽油没有用途当废料抛弃，这没办法，等到有了内燃机再说吧。

兰芳的复制能力也相当了得，进口的提炼设备，只包括暂时不能制造的，可以自行生产的马上有各个工厂进行研制。当进口设备到达时，全套设备基本备齐。蒸馏的设备在吆吆喝喝的号子声里，装在大车上运到了，又卸进了厂房。安装调试的工作整日整夜的不停手，连饭都是送到门口。

试生产那天，几乎油井试验室炼油厂里能动的人都来了，眼巴巴地看着车间门口，“闲杂人等严禁入内”的牌子就立在门口。

里面突然传出一阵欢呼，接着门被推开，洋技师举着一盏煤油灯，冲了出来。灯点着了，洋技师的翻译兴奋得告诉大家，根据测试，我们的煤油一点不比洋油差。

新建的煤油提炼厂蒸馏煤油的试制很快出了成品，这也是在意料之中，花大价钱请的洋技师对于给他配的几十个助手赞不绝口，也对于兰芳能搞到的新技术表示惊异。白天试验，晚上上课，还定下了回国后带去留学的学生。

按照现在的产量，自用可是用不了的，还要发展各种灯具，降低自销售价，扩大销量。那也就是说，各家各户很快就可以用上煤油灯、煤油炉了。

工业局和贸易局的人可没想这些，扩大内销是一方面，主要还是要打开境外市场。从坤甸到广州，近两千海里，差不多七千里水路，顺利的话，就是按六七节的速度行船，一天怎么也得一百几十海里，十五天怎么也到了，一个月出头能打来回。

不久，一批煤油就运抵了澳门、香港、上海、烟台、天津，还是靠了常胜军的关系，5000加仑加上一千盏煤油灯、一千个煤油炉，直接就被各国商馆使馆和各督抚购走，根本没有面世，还是兰芳赠送给珠江伍家的五十盏煤油灯，流出了几盏，让广州商家眼热了，大量的订单也随后发来。

在相同利润的情况下，省去了大笔运费的兰芳煤油卖的比本来就不是很多的外国煤油，还便宜不少。广州、杭州、福州、天津……琉球、朝鲜、倭国、夏威夷……，订单一个跟着一个，月增长都超过15%。

工业局被贸易局长催得急了，索性不回办公室了，整天蹲在油田和炼油厂。大笔的工资和赏钱，哪个工人不高兴？加班那是正常的，没病没灾儿的，谁不加班挣钱哪？

要说做工，金刚石矿、金矿、煤矿、铁矿的矿工、铁厂、船厂、机械厂的工人，还有就是油田炼油厂的工人现在最吃香，哪钱挣的叫一个爽，快赶上船队的人了。小商小贩的买卖字号直接就开在了炼油厂和油田附近，吃的用的直接送到家，没钱？先用！尽管赊账没事！有炼油厂在这儿，谁还怕跑了不是？伐木砍竹子搂茅草卖给新移民盖房子的土著都有钱了，也人模人样的穿上件褂子，戴上斗笠，在街市里摇摇摆摆的叫卖送货。

工厂矿山的食堂厨房一天四顿饭，凉茶随便喝，后面还修了冲凉的淋浴室，一身油污一身汗的工人，痛痛快快洗个澡，坐在凉棚树荫下，来上两碗凉茶，几片水果。

前面准备好了饭食小吃，吃完了，碗筷一扔，回家去。口袋里揣着加班费，玎玲咣啷的银洋，走起路来，都透着凉快。家里有娶了越南朝鲜倭国女人的，一到下班的时候，越南的老远就迎上来，又扇凉又擦汗；朝鲜的满脸堆笑站在门口等着；倭国媳妇跪在门里嗨伊嗨伊的磕头。那些娶了当地土著或者马来媳妇的没几个不看着眼热，想着什么时候再纳个老二小三的。

尤其是每天连得一身大汗晒得脱皮的士兵，他们的军官比他们还没有人样，脸上早就晒不出汗了，黝黑的不比外国船上的非洲杂役颜色浅，可俩眼精光爆射，身板结实的铁一样。偶尔放次假，三三两两的上街买东西，披着垫肩垂着飘带水兵，戴着遮阳帽的步兵，歪戴软帽的陆战队，见到肩膀上比自己高的肩章军衔就敬礼，见到一身黑衣，脚蹬短腰马靴，手里拎着警棍的警察和挂着军刀的宪兵，都收敛了嬉笑，敬礼示意，肃然走过。

惹得旁边的孩子大人笑话一番，有明白的解释：那是宪兵，那谁家的二小子，都中校了，见了宪兵，人家才准尉，还要敬礼呢。

啧啧，这馅饼……？

是宪兵，就是管兵管民，只要犯了宪法，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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