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贾班长,醒醒!”我又回去叫岗。
他翻了下身子,抱着被子嘟囔:“马上,马上……”
回到岗上我待得很无聊,守着油库又不能抽烟。我凝视着值班室窗外的黑夜。我想这里的兵怎么睡的那么踏实?心里边就没一点责任感吗?兵们一天到晚的
傻晃。打扑克,切台球,看电视,玩游戏,唱流行歌曲,成天在爱与不爱的问题上无病呻吟。每天的生活,除了早上象征性的跑跑步,给本部过往的军车加加油。剩下的事就俩字“玩儿”。
我和他们再待下去,纯粹就是拿自己的青春开涮。这也叫当兵?
时间都过了一个小时了,贾兴旺还是没来。
“到点了,兴旺。”我又去叫他。
“你睡吧,别管了……”他就是不起,也不知道是不是成心。
我想算了,再待会直接叫下班岗吧。下一班应该是贾军。
回去以后“突突”突然吠叫起来,我立即带它出了值班室,我放开它,想
让它带我去找目标。
但是它转了两圈撒了泡尿就爬下了。
“人懒狗也懒。”我想。
我决定带着“突突”去巡逻一下。我看看表,带上手电就领着“突突”出发了。
我拿着手电,到处瞎晃着,是想提醒可能会来光顾的盗贼,我们有高度的
防范。这手电还不错,是防爆的,而且照射距离超远。足以起一定的威慑作用。
库区相当大,巡逻一圈要十多分钟。我的手电特意针对一些死角或者可能
藏人的地方照射着。
没什么异常,我来到油库的后院,拣起一块砖头,使劲的丢出去。
“突突上。”我命令它。
它不紧不慢的踱步过去,先闻闻砖头,再用鼻子拱拱。就蔫头耷拉脑的走
回来。
我拾起半截砖,掰开它的嘴塞进去说:“衔。”
它叼着砖看看我“吧嗒”丢下了。
我有些不耐烦,再一次将砖塞进它的嘴里然后,下达了随行的口令。
“突突”无精打采的跟着我走了没多远,“吧嗒”又把砖吐了出来。我勃然
大怒狠狠踢了它两脚。它疼得连忙跑开。我追上去,它毕竟是条经过训练的犬
见我追赶,连忙乖巧的爬在地上不动弹。
“有啥样的班长就有啥样的兵。你和这里的人一样熊,对了你是狗熊。”
我拿起一块砖头,压在它的背上说:“不许动。背着!”我惩罚着它。“突突”背着砖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我想它这点体力还是有的。
我又加上一块砖,然后又是一块。这是我发明的狗老虎凳。我为这样的发
明感到有趣。索性再添加着砖头,看它能扛住多少。
八块砖依次码在它的脊背上,它坚忍着支撑着,它的身子已经在发抖。我
知道它快坚持不住了。但是我感觉它在和我较劲,我决定要好好收拾它。于是
第九块砖放上了。终于在我手中第十块砖码上的同时,“哗啦”它背脊上重负的
砖头落了下来。但它并没有站起来,是不敢?还是累得爬不起来?
我将第十一块砖重重的掷在它的身上,“咚”的一声,那声音象擂在鼓上。
“突突”站起来夹着尾巴跑开,我追上去挥着砖头再砸。它再跑,我追着
他大喊:“死狗,你给我站住,大爷的回来。”
它爬下,但机敏的在砖头落下之前,再闪开,直到我筋疲力尽……
第二天早上,我们刚集合起来。于庆对大家讲:“今天内务评比,出操取消,各班好好叠被子,特别是老同志要争口气,别让新同志笑话。哪个比下去了可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
“喂!就这两个班有啥可比的?”姜建阳发着牢骚。
贾兴旺却高兴的说:“老于这种对工作认真负责的精神很值得我们学习。要继续发扬下去啊!评比贵在坚持,老出操也没意思。今后这种活动还是要多搞啊”。他是江苏人,浓重的南方口音,幽默起来很有趣。
“咋说呢?你看你那个熊被子,连新兵都不如,咱班肯定输了。”姜建阳用河南话训斥着他。
“我素质太差,请班长体罚我一个星期不许出操。就算班长每天用豆浆灌我,用油饼抽我嘴巴。也不过分!”他调侃着。
“我给你灌胡辣汤!”
没等贾兴旺说话。志愿兵邢卫东抢先说道:“警卫班管理方法新颖,我志愿每天去你们班接受再教育,和贾兴旺同志展开互助,一帮一一对儿红。”
“去求吧,老子还想被体罚呢!荣誉还是留给他们新同志吧。”
老兵们在院子里耍嘴皮子的时候,主任从楼上探出头来质问:“你们早上怎么不出操?瞎吵吵啥呢?”
“今天您不是要评比内务吗?”于班长说。
“评比内务和不出操有关联吗?”
“没有。”
“那谁给你的权利不出操啊?”
“报告主任,我也是怕他们被新兵比下去。丢人!”
“好吧。给你们个机会。哪个被新同志比下去,罚扫一个月厕所!”
“是。”
贾兴旺打扫完厕所。把我从宿舍叫出来。我看见他拎出一杆气枪,神气的摆弄着。
“赖川带上突突,我带你打鸟去。”他说。
这似曾相识的情形。令我做梦也想不到,一切真的又回到了当兵以前的样子。在新兵连我选择了坚持,但是现在我真的想放弃了。这还是兵吗?
仔细问自己的心底,我现在到底在哪?在做什么?虽然我选择了意志的坚韧,可是挺过来的还是和从前一样。醉卧沙场一觉醒来,终点又回到起点。我甚至怀疑,是不是依然在梦里?新兵连多苦多难,我都义无反顾的坚持下来,那是为了做一名合格的军人。现在军人已经做成,却不是我眼中的解放军。曾经士兵的誓言哪,已成为一段诗朗诵,风过耳,念罢即忘……
我和“突突”跟在贾兴旺的**后面,在营外的田野里胡转。
此人枪发极差,百发不中。
“兴旺咱们有打靶吗?”
“咱们连就这一杆枪。你说拿什么打?”他对着天空东张西望的回答。
“我在新兵连打靶,打了个光头。”
“那你比我强,你还好歹能瞄对目标。我都打别人靶子上去了,最后一数我旁边那位,九发子弹他中了十发。我们连长当时就晕了!”
“那没让你补射?”
“补啥?就一次机会,打歪了活该!结果连长断定我是斜眼儿!让那个兵去了步兵连。”
“那你后悔吗?”
“开始后悔来着,可是分到这也挺舒服。看见那么多人羡慕,就不惦记了。”
“步兵连是不是打枪挺多的?”
“那是,象你这样的去了,那子弹哗哗的给。只要你眼睛不斜,早晚是神枪手。神枪手都是用子弹喂出来的,打得你看见枪就想吐。”他一边说一边到处眨巴着眼睛。好像还真有点斜眼。
这个话题却让我为之一振,我不由得说:“那我也想调到步兵连去。”
“那可真开眼了,前边是坦克开路,头上是直升机护航,坐着装甲车。你抬头看吧,火箭炮嗖嗖的从头顶上飞。榴弹炮落在前面的高地上,那场面甭提多震撼了。”
“真的?”
“可不,去年演习我亲眼看见的。当时我还想,要是我在那里边,就算明知道去死也干了。”
“那你倒是去啊!”
“不行,我不能光看到别人风光的一面,而忽略了他的痛苦。人都羡慕那样的兵威风。可是让谁把脑袋別在裤腰带上,谁都不干!谁能保证脑袋不从裤腰带上掉下来呢?”
“瞧你说的邪乎劲儿的。”
“我跟你说啊,步兵连的训练那可真是怎一个“苦”字了得啊!摸爬滚打说的容易着呢。那是磨着皮、流着血、吃着土、就着枪子熬过来的。”
“你没去你怎么知道?”
“就是那个兵告诉我的。”
“那他恨透你了吧?”
“没有,他挺知足,我也挺知足。”
“演习咱们去干嘛?”
“野战加油啊。”
“今年什么时候有啊?”
“别盼着训练累死了。天天扛着管子跑来跑去。”
“啪。”好容易他打下一只麻雀,掉在农田里。不等我放“突突”出击,班副就“蹦跶,蹦跶”着,踩着庄稼跑过去。
“哎兴旺不能破坏庄稼。”我大声喊。我想起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六条不破坏庄稼。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sspwk.me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