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姒蜷起双腿,坐在毛绒绒的软垫上。
“信卿。对朕之安排,你似乎颇有怨言?”帛阳亲自动手煮着茶。他的手艺是挺好的,但自登基之后,便没有再亲力亲为过。
“岂敢。”
秦姒看着帛阳将茶杯递过来,因手边没有案桌,他索性就将杯子搁在了席面上。
轻烟袅娜而起,带着上等的茶香,更添一份华贵闲适的气质。
“朕以为,遣走碍事之人,便是商议信卿终身大事的时候了。”帛阳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秦姒一眼。
“我的大事不是早已定下了么?”秦姒同样暧昧地回望,眼中毫无羞涩之色,反倒兴味十足一般地闪着微光,“……我的选择,便是陪在陛下身侧啊!”
“当真?”
“陛下,这话原本就是决心而非既成事实,你若再问,我也许就会再次犹豫,拿不定主意了。”秦姒戏谑道。
帛阳点头。
“那朕就当做你是真心了,”他问,“可以入后宫否?”
“不可。”
“在朝为官?”
“不必。”
“莫非……保持现状?”
“呵。陛下如此询问,实在令人受宠若惊。”秦姒展开手臂,扶在席上,潇洒笑道,“我的回答是,顺其自然,如何?莫要再设计安排,眼前大碍,并非我的意愿为何,而是东边那座京都。陛下,你眼中有什么?”
帛阳眼中的火苗顿时黯然下去,他转头望向窗外,道:“京城逆贼大举进犯,朕曾派定国公率军抗击,并取得成效。”
“定国公已然亡故,锡师之内,有带兵经验的还有谁呢?”秦姒问。
“难道信卿不知么?”帛阳惊奇地望着她,“朕以为,朝廷内外人事如何,信卿是比朕更有发言权的。莫非朕思虑有误?”
秦姒捧起茶杯,微笑道:“基于谦逊,臣应当说惶恐,然后表示臣不过一介学官,什么军国机密也不知。但天可鉴证,我方才的问题,是想探知陛下心中想法与我的腹稿,有何出入。又出入几毫几厘?”
帛阳挑眉,随后推开门,吩咐安小璃去取一份文书过来,递给秦姒观看。
秦姒快速浏览一遍,搁置在旁,换了杯热茶慢品。
帛阳道:“信卿,这样打哑谜不对啊。”
“哪里,是心知肚明,不是么?”秦姒说着,抬袖,以手背撑住脸颊,慵懒地轻轻一笑。
见她如此,帛阳也禁不住信手阖上窗户,在昏暗的光照下悄无声息地踱到她身边,俯身,探手按住她的小腹:“信卿腹中所忖的,究竟是何物?”
秦姒一怔,抬手抚住帛阳的爪子,不让他乱碰。
顿了顿,帛阳突然笑道:“唉呀,信卿的腹部真是柔软美好。究竟是能容,还是能忍,抑或心软呢?”
“这答案,要不陛下是心中有数,那我也不会坐在这儿与陛下商议国事了。”秦姒将国事这二字吐得清晰深刻,提醒对方说就说,不要毛手毛脚。
“说得好像朕专门威胁信卿不成?”帛阳叫屈,“若真要这样算账,朕也觉着,是态度暧昧暗中推波助澜的信卿不好,如今更要上演欲拒还迎的戏码?”
“陛下饮茶也会醉了。”秦姒掩住口鼻。
“是啊,色不醉人便是成色不足,四姑娘不至于背上这样的污名,因此灌得朕又醉了。”
帛阳说着,索性侧身,半跪在秦姒的衣角上。
“唉呀,这么轻浮的语言,陛下,你是前日饮酒尚未醉醒吧?”秦姒轻轻推他。
“非也非也,自此之后便要长醉,才是这高处风光啊!哈哈哈!”
叹了口气,秦姒道:“陛下,圣人也说要发乎情止乎礼呢,何况现在还是白昼之时。”
“夜里就可以么?”
“非礼之举,日夜都是不可行的。”
帛阳想了想,笑道:“那如此罢,圣人之言自然应当听从的,但尽信书不如无书,朕也要择其言而从。”
“可不许选食色性也!”秦姒立刻先堵他的路。
帛阳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好啊。朕不选,就用信卿方才所言的,发乎情止乎礼,如何?”
秦姒略微意外,顺着他的话,谨慎地说:“陛下所言不假?”他虽然是很遵守礼制的人,但那都是人前,自从两人成亲那日开始,帛阳的试探与犯界,那也是频繁得很的好吧?他怎会突然转性呢,不可不防!
帛阳得意地解释道:“就取发乎情止乎礼这句话,但毕竟太罗嗦繁复,为简略起见,去掉两个‘乎’字,如何?”
——发*止礼?
秦姒哑然。
以下是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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