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退之后,秦姒火速回殿,将自己关在殿内不让任何人进去。
过了一会儿,她吩咐宫人取来色料(颜料)笔墨,埋头捣鼓出一幅春色明媚的山水图。等画儿阴干了,她又派人送去制裱,说七天之后要用到。
帛阳截住那图,横着竖着猜了半天,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禀陛下,陈和已经到皇城外了。”
指头一弹,帛阳道:“让他进来,你别满场子吆喝。”
“遵旨。”
一年里陈和进皇城的次数,五根指头也能数清,这回他挺紧张的。进了御书房,见左右侧各一名翰林学士,他心里就蔫,不知新帝传他觐见,有什么大事?
新帝将一幅图传给他看,问他觉得内中有何蹊跷。
陈和端着软绵绵的宣纸,手是抖的,纸边更颤个不停,他睁大眼用力观看,蹊跷、蹊跷……这蹊跷在哪里?
帛阳看着他的神情,微笑到:“罢了,你先将图放下。”
“啊?陛下?”陈和惊疑,这厢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新帝就没有耐心了?他是不是……错过了升迁奖赏的机会?
新帝颇玩味地审视着他的惊慌,问:“你说,那名胆敢假冒太子的狂徒,到你府上的时候,真的没有携带着秦斯的信件?”
还是这事么?陈和定了定神:“回陛下的话,没有的。”
“也没有从曹少师等人那里带去的信件?”
“都没有。”他诚恳地摇头,“确实没,陛下。”
“奇怪了,这说不通吧?”帛阳冷笑,“他与你毫无交情,怎会突然为了秦斯的信,找到你家中去?总要有人先告知他,你收到了信件,这才合情合理吧?”
陈和应答到:“……回禀圣上,微臣估摸着,是那个一身短打的少年告知于他的。”
“那位年轻人,不是曹府仆从么?”
“似乎不是!”
没料到陈和的态度突然转变得这么坚决,帛阳哦了一声,打量着对方:“陈和,你是……元启十六年的进士?”
旁侧学士提醒:“陛下,是元启十九年恩科取的。”
“喔,呵呵,那比秦斯还高上一届……”帛阳有些恶意地笑起来。此时,一位内侍悄悄入内,在新帝耳边轻言几句,后立刻收起笑意,点点头。
“陈和,你先告退吧!这儿没你事儿了。”
陈和忐忑地告退出来,不知这新帝阴一阵阳一阵的是有什么打算。
回想那幅图,他承认自己才疏学浅,确实看不出个蹊跷之处来,再加上,瞄见到下方题字,虽然没有落款与签章,却也眼熟无比,应当是秦斯的字迹。
秦斯果然就在京里,并没有像传闻的那样,去封地生活。
而且,就陈和的了解而言,秦斯现在的处境不容乐观。
东宫兴奋之下,说过“秦晏写给曹少师的信函内中有奥妙,本宫料想,她给你的那封,必然也有玄机”,但秦斯于陈和算是有恩,他虽然胆小怕事,却也不是恩将仇报的人,对曹少师也是一样,因此在禀报的时候,他鼓起勇气瞒了下来。
但新帝明显怀疑秦斯了,不然,也不会连一幅画,都要寻找诡秘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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