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节 四年过去了(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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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弘昼走进看见鄂尔泰拿着本奏折急的团团转。

“原来是五阿哥,你请来看看这事是能耽误的吗?”鄂尔泰把折子递给了弘昼。弘昼这几年一直在南书房,康熙接见大臣也从不避讳他,现在朝廷各部院大臣十有都认识他。

弘昼一看,脸色都变了。原以为现在他阿玛和十四叔都鼓着劲的干事,八叔也暂时偃旗息鼓了,皇爷爷总算能过两天清净日子了,不必再那么伤神劳怀了,没想到边疆又出事了。

西蒙古的阿拉布坦部落和西藏的摩擦愈来愈激烈,其实前两年的阿拉布坦就曾出兵攻打西藏,藏王就曾上折子求援,当时康熙考虑到如果这点小问题,朝廷就马上出兵,胜了是应该的,败了就大失颜面,没有答应。没想到阿拉布坦见朝廷没有动作,胆子越来越大,已经率兵攻进西藏,占了拉萨城,杀了西藏王。康熙再也不好坐视不理,就派了两路大军前往剿灭,原以为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却没想到领兵的将领轻敌冒进,手下兵卒也是久未见血,被阿拉布坦诱至草原深处,对他们来了个‘全垒打’,一个都没跑脱。要不是有土谢图汗王在一旁帮康熙盯着阿拉布坦,怕是阿拉布坦早就翻天了。说起来,这代的土谢图汗王还是老十三的嫡亲表哥。兵败折子到了兵部,不巧的是老十四出去巡视河工了,鄂尔泰接到后,不敢善自处理,命人飞马报于老十四外,赶紧来皇宫请旨,出来的急身上没带银子,就被拦在了外面。

弘昼在宫中几年早就知道了这些太监的毛病:没钱?他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不让你见驾,就算是皇上亲自召见的,他也有法让你吃一肚皮的亏,还没地方说理去。弘昼有一次就见了一回,外地进京的官员前来见驾,把头都叩肿了,硬是没让老爷子听到一声响。后来问了艾请安才知道,这帮奴才把殿里每块砖都敲遍了的,哪些砖不用费什么劲就能磕的震天响,哪些砖你就是嗑的头破血流也听不见一丝屁响是烂熟于心的。有钱就把你带到好砖前,让你轻易的就博个好彩头,再不济,也不会让康熙挑你的礼心生不快。没钱,你就请好了吧,康熙虽然不会因为这个就作你,可要是你再被挑点错处出来,遇康熙心情不好,你是哭都来不及。

弘昼知道这帮太监胆子大,可没想到居然这么大的事情也敢挡着,脸色一变就要作人。那太监一见,也赶紧上来请安:“爷明鉴,前两天内务府传下话来,说皇上最近龙体欠安。在皇上睡觉或用膳的时候一律挡驾,谁也不许进见。今天皇上起来没胃口,现在才正用早膳呢,奴才这才挡了驾。”

弘昼听了,冷笑道:“那爷想要进去也是不行了?”若是换了其他太监听了,话都不敢多说,就赶紧放行了。偏偏今天这个太监是新进的,才从保定补进来的,还不是很清楚弘昼在宫里的地位,只是听人说起过眼前的这位爷是四爷府上的五阿哥,每天会来南书房读书,所以虽然听见弘昼声音不善,心里直打鼓,但也不改口:“爷,还请你体谅下奴才,请你稍候片刻,奴才去给你搬张………”还没等他把椅子说出来,就听见“啪”的一声,弘昼已经一耳光甩在了他脸上:“混帐东西,连爷的驾也敢挡,你是活腻歪了吧,爷这一巴掌让你长点记性,以后睁大你的狗眼瞧清楚了,不是什么人都是你能挡驾的。”又断喝道:“来人,赶紧带鄂大人进去见驾,这是军情要务耽误不得。”

鄂尔泰进去了,弘昼却没走。他看到趴在地上不住磕头的太监道:“你今天冒犯了爷,爷就要教训你,但你也是按内务府的规矩办事,你大概还不知道,如今掌着内务府的就是爷的父王。所以看你也算有两分忠心,爷就要赏你。”说完就丢了一张银票过去,转身走了。太监挨了打又领了赏,脑子直犯迷糊,这究竟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当然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嘛!不过平时弘昼尽丢甜枣了,像今天这样亲自提着大棒上阵还是第一次。平时就尽帮胤禛善后了。胤禛照着以前商定好的计策,‘冷面王’的性格不改,遇到有人犯错是丝毫不留情面的,弘昼就自觉的跟在胤禛的屁股后面善后,是有功必赏。两爷子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几年下来,很有成效几乎是人人见了是又敬又怕。就说这个太监以后见了胤禛、弘昼敢不敬畏有加?敢不俯听命吗?

弘昼边走边想,李卫这小子果然名不虚传,在外面的生意居然是搞的有声有色,要不然这几年那来的‘甜枣’,不知道前段时间交给他的事做的怎么样了,算了不想了,回去问问就知道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能不能借这个机会,把十三叔救出来。虽说阿玛六部就掌了五部,昨天还管了内务府的差事,但最重要的兵部却是有心无力,十三叔在兵部办差多年,如果能出来马上就能派上大用场。否则,就算阿玛是拿到了传位遗诏,恐怕皇位也是不易坐稳的,就是不知道皇爷爷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这也是弘昼近几年来唯一摸不透康熙心思的事情,偏偏却是最重要的。康熙每次提到胤祥都赞誉有加,就算是胤祥的老部下为他求情未果后,又提出要去看看胤祥,老爷子虽然不准,但也不会责骂,回头还升了好几个人的官。弘昼是看不清了,曾经回去讲给邬思道,老邬熬成了‘熊猫眼’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长叹一声天心难测啊!弘昼后来壮起胆子去求了求康熙,说想十三叔了,想去看看十三叔。没想到康熙答应的很是爽快,这下弘昼就更摸不着南北了。弘昼还记得他那次去的时候,看见胤祥三十来岁正值壮年竟然已是白丛生,昔日豪气冲天的‘侠王’如此英雄苦短的,是好一阵心酸。暗想只有看能不能借今天的这个机会帮十三叔再求求情了。

事有凑巧,等弘昼跨进南书房,就听到康熙说:“这个土谢图汗王对朝廷还是忠心的嘛。也多亏了他,阿拉布坦才不能为所欲为,说起来他还是胤祥的嫡亲表哥呢。”弘昼听了,刚要说话,就听到方苞说道:“皇上,既然土谢图汗王忠心,皇上何不把人情做大点,把十三爷也赦免了呢?据臣看来,十三爷是有冤枉的。”康熙随口答道:“朕早就知道了。”康熙话一出口就知道失言了,抬头一看,果然就见弘昼和方苞大眼瞪小眼是一脸惊容。也由不得两人不惊,四年了,大家都以为胤祥遭圈禁是因为那张调兵手谕的事,但今天听起来竟像是康熙有意圈禁,手谕的事只不过是康熙找的个由头罢了。

康熙见状,转头吩咐太监不准记档,又让刑年把书房里所有的侍侯的人的姓名记下,对一帮子太监宫女说道:“以后朕只要听到半点风言风语,你们所有人一个不拉的,全部诛灭九族。”等一帮太监宫女战战兢兢的磕头答应了,康熙挥手命他们下去了。又让刑年亲自守在门口谁都不许见驾。这里面最倒霉的就是离的远的人,什么也没听见,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事的他们稀里糊涂的就被皇上威胁说要诛灭九族,细想下来还真是有点冤。

等南书房只剩他们三人了,康熙才说道:“今天既然说出来了,朕索性就说开了,听了就忘掉,朕以后要是听到一丝口风也饶不了你们。”弘昼和方苞两人知道现在就是想不听都不行了,都连忙跪下说绝不敢泄露丝毫。

康熙缓缓说道:“想必你们以前都以为朕圈了胤祥是因为调兵手谕吧。”见弘昼和方苞两人都点头称是,康熙诡异一笑:“其实朕在圈禁胤祥之前就有所怀疑了,当天晚上就知道了那张手谕是假的。”随后康熙就说了他是怎么从手谕上被打湿的字迹上看出端倪的,晚上亲自把手谕浸湿在水盆里,现上面的字竟是一个个粘上去的。最后喃喃自语道,这次是老十三运气好,朕看出来了,下次要是他们再使出什么手段该怎么办?方苞虽然没听到,但全神贯注的弘昼听了个正着。

康熙看着两人,问道:“怎么样?听完有什么感想?是不是觉得朕太狠毒无情了?恩……”康熙拉长了脸。弘昼和方苞两人都听得心惊肉跳,今天怕是不好过关了,一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就在方苞搜肠刮肚的想该怎么回话的时候,就听见跪在旁边的弘昼高声说道:“请皇爷爷恕孙儿死罪,孙儿才敢说。”“恩,朕恕你死罪,说。”方苞一听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完了,完了,我这把老骨头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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