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并无战事。
霍峻同王甫一起站在城头,望着关平指挥众人在城下扎下营寨,又望着关羽率领众将士进入营寨,然后嘈杂声慢慢逝去、整个江东军马安顿了下来。霍峻看去,只见整个营寨将士左出右入,旗帜分明,各个营帐前后排列甚为有序,是极有法度,更觉得这关羽是一个强敌。
“敌人来到城下,我军若不出战,岂不是示弱?”身边南郡管军校尉陈应看霍峻和王甫面色凝重,不由道,“末将认为应当出去挑战一阵,若是赢了,对我守军大为有利。”
“若是输了,会产生什么后果,你想过没有?”霍峻停了停,又道,“你以为本人怕他关羽吗?”可看看周围军士目光中多有怀有疑惑神色,显然是认为自己怕关羽,霍峻停了停,道,“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甘宁将军威镇三军,庞德将军武勇无双,等等等等,我雍州上将如云、猛将如海,为什么刘大人单单派了本人来呢?那是因为本人能忍,这才最符合目前我雍州最大的利益。刘大人本身却在当阳野外驻扎,难道是刘大人害怕他关羽吗?洛阳交战,面对四十万强敌,刘大人身先士卒,冲到了最前面,从未现过怕为何物,面对关羽匹夫,部下不过三两万人,而我雍州兵马总共近十万数目,何来怕?脑袋掉了,也不过是碗口大的个疤。现在刘大人派我来辅助王太守共同镇守南郡,我又何怕他关羽?死不可怕。出战可以图得一时痛快,可我怕完不成大人交给我地战略任务,到那个时候,不但本将面目无光,众位回到雍州也难有面目见到同僚。”说到这里,脸色更加严峻,道。“守住南郡,这就是我们最重要的任务。若再有敢轻言出战者。定斩不赦。”
陈应不由赧然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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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东升,霍峻在城楼上伸了个懒腰,慢腾腾地洗溯过脸面,听到城下面怒骂阵阵,虽然听不太习惯这吴语,但还是猜出了个大概——这个时候又有什么好话说了?不由微微一笑。
“看来关羽并不想硬攻。”王甫走了过来,道。“虽然数目上多了些,可在攻城上并没有占有优势。可他既不攻,又不走,他到底想干什么?”
“现在的南郡就如一块鸡肋,啃起来骨头多、肉少,若不啃,守卫的兵将仅仅六千人,又太可惜。是以关羽正在犯愁,不过不用担心,无论怎么样,他都要进攻试一试——如此大军云集而来,耗费钱粮万千,刘备又好不容易来到江夏。若没有什么真正的交战,这场交锋岂不是惹人笑话?”霍峻道,“危险就在后面啊。”
来到垛口上,看到外面关平率军在城下耀武扬威,霍峻又不由哑然失笑,道:“对付此等人物,纵然取胜,也不值得一提。”身边众人跟着笑了起来,却不知道是笑霍峻大话说得太夸张或是赞同他的意见。
下午,形势骤然紧张起来。准备已经齐全的江东军马再也等不下去。关羽亲自披挂上阵。跟在众军之后催督攻城——骂了整整一个上午,而城内却未见一丝动静。显然即使再骂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益处,自己地这样战法并未激起霍峻那应有的男儿汉冲动来。
弓弩、滚木、雷石、桐油,等等等等,纷纷向江东军马射、砸、泼,由远而近,分梯次、多层面地有条不紊地全指向了江东军马,整整一个下午,别说江东军马未曾踏上城头半步,极大多数连云梯都未踏上就已经魂归他乡,少数几个刚冲到垛口上就被早已等候多时的刀斧手等伏杀。血染红了南郡城墙的墙根。
霍峻一直听到对面军中传来的鸣金声才从城楼上的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看城下如潮水般退下去的江东兵马,再听到城下传来的不绝于耳地呻吟之声,不由闭上了双眼——自己从军十几年,从没有过这样的阵仗。
“早就听说关羽手下兵士强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霍峻轻轻拂了拂衣袖,仿佛要掸去那激起的战尘,道,“将乃兵之魂,关羽这样的人无论带什么样的兵,哪怕是一只羊,到了战场上也会变成一头狮子。”停了停,又道,“如此彪悍,让我想起了我军大将王平将军,论起狠辣来,或许关羽部下的将士尚不如我雍州骑兵,可是,也正因为多了些平和之气,才让整个战场节奏松紧适度,这也许是王平将军赶不上的。关羽部下将士同我雍州骑兵有得一拼啊。”
“今日也见识过江东这数一数二的人地威风了,离想象的程度差了老远。”看霍峻对关羽评价这么高,王甫笑道,“从今天看来,以往的准备即使称不上毫无疏漏,却也应当能够挡住关羽。只要我南郡上下齐心合力,谨防关羽诡计,守个三五个月,看来也没有什么问题。”
霍峻点了点头——从今天刚一开始就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来看,这南郡的地方官军确实是训练有素,一点也不比自己带来的这三千精锐要差,这王甫平日可没有偷懒,是个人才啊。当然,他也知道,这南郡离江陵近得很,向日属于周瑜管辖,显出这份战斗力,其中当然也多有周瑜那看不见地功劳。想到这里,霍峻不由又想起了周瑜这数年来的功绩,自从周瑜来到雍州,窝在自己的府邸里一声未出,一出来地位就超过了众将多多,担任了整个雍州的水军统帅,进而为整个雍州担任了南线的主将——虽然这水军在雍州算不上什么重要的兵种,可来到了这荆州,手底下立即就有了四五万将士,地位高得让人羡慕不已,再有,这几年来,雍州同刘备关系一直很好,这南线也就看不见什么战火,众将在宛洛战线上浴血奋斗,官位却一直没有这个稳坐在江陵城里的将军升得快,众人对此暗地里多有微词,如今看来,人家确实是名副其实。霍峻甚至想看一看一直让刘安称赞的周瑜训练出来的水军的样子。
“将军,今儿出了奇事,不论怎么安抚,玉花骢就是不愿意进入马棚。”霍峻在王甫等人地陪同下,又围着城墙转了一圈,检查过各处地损伤情况,下了城墙,这时马夫却走了上来道。
“连匹熟悉的马都牵不进马棚去,要你这马夫有什么用?”霍峻不由皱上了眉头,道。话一出口,看那马夫满面惭愧之色,霍峻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头——这马夫是跟随自己从荆州出来一起投到雍州地,相处已经十几年,这玉花骢也已经跟随自己两三年,它和他已经相当熟悉了,普通情况下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形?
“将军,今日情形确实奇怪。”那马夫道,“往日里,小人在前面一走,也不需要缰绳,这马就跟了小人走,今日却不同,无论小人怎么催促,可这马就是不入马棚。在外面这马又与平常完全一样,看不出什么特别来。真的奇怪。”
“既然它不愿意进去,不如换个马棚试一试。”王甫以为底下的人没有将这马棚打扫好,道——这霍峻是个高官,这马也跟着高贵起来,到处挑挑拣拣的,他想到。
“小人已经试过了。”那马夫道,“刚才小人已经同军曹商议过,换了个马棚,小人又专门打扫了个干干净净,可还是没有用,玉花骢依旧不入棚。”那马夫一脸无奈之色。
“玉花骢相当有灵性,莫非会有什么事不成?”霍峻不由对自己道。看看天边,只见夕阳已去,却余下晚霞布满了整个西天,如流淌的鲜血般鲜艳、夺目,霍峻因为击退江东军马而来的好的心情立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沉重。这玉花骢虽然不及甘宁的那匹汗血宝马,可也是万中难以挑一的好马,也是刘安赏赐给自己的一匹马——随着雍州的逐步强大,诸葛亮提出的同西域诸国结交的计划也一步步实现,雍州派出的使节逐步替换了原先分布到西域诸国的汉室的使节,这玉花骢正是西域诸国为结交刘安而送出的礼物,非是寻常的马匹。
“俗话说牲畜通人性,会多有预感,今日之事怪异至极,难道真的会出现什么事情?”霍峻看看王甫,道,“王大人,不若我二人从今日开始轮换休息,以作戒备,怎么样?”
王甫却也觉得这事奇怪万分,不由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用过了晚饭,在城头附近找了个班房,王甫命人搬来两床软被打了个地铺,就此睡了过去——霍峻却是一眼不眨地盯着外面。
夜色沉沉,一只老鼠吱吱叫着从暗处闯到了灯下,在班房里转了一圈,又呆乎乎的在地上望了那油灯一会才逃走了,霍峻一动不动,却不由想这南郡太守王甫性格谨慎近乎胆小,连一只老鼠却也不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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