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节 鸿门宴（9）（1 / 1）

事情的严重性远远超过了蔡瑁的预想。从传上来的快报看去，蔡瑁知道，仅仅六天的功夫，刘安主力就从新城赶到了樊城，邻近的郡县也是纷纷投降，用秋风扫落叶来形容刘安的进展一点也不为过。刘安大军现在正屯于樊城之下，一方面进攻向朗据守的樊城，另一方面在江岸之上搜集船只，显然要等击破樊城之后立即进兵襄阳。樊城与襄阳仅有一江之隔，可算为襄阳的门户，若丢了樊城，襄阳立即就受到刘安的攻击，还好的是，樊城向朗并不象那些望风使舵的家伙一样归顺了刘安，还给自己赢来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对于张允投降刘安的事，蔡瑁早有所闻，也证实了这件事，本想杀掉张允全家以告戒那些已经心向刘安、或者是即将心向刘安的人，可蒯越说得也很有道理——如今的荆州已经如风雨当中的小船，随时都会被击翻，更需要稳定人心，杀掉张允的全家，虽然可以从表面上稳定人心，然而也必然令心向雍州的人行事更加小心，危害更大，况且，张允身在刘安军营，家小却在襄阳自己等人的控制之中，他行事也相当的顾忌，甚至有可能在将来的抗击中对荆州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蔡瑁想想也有道理，是啊，要杀张允老小，就如杀鸡一般容易，现在还有可能用到张允，等以后抗击刘安成功，再杀张允连并其家小以泄心头之恨也不为迟。

想想刘安的进攻，蔡瑁又泄了气，说是抵抗成功，还不知道有多远呢。自己早已派人快马向曹操和刘备发去了求救信，可让他们从寿春战场上抽身出来，再派兵来向荆州，说起来是一句话的时间，可行动起来还不知道有多长久呢。正在这个时候，下人来报为蒯越准备的贺礼已经收拾好了，问什么时候动身去蒯越府第，蔡瑁心中烦躁，本想拍案说不去了，想了半天，又将这个念头压了下来——自己本已经答应了下来，到这个时候再推说军务繁忙，实在是说不过去，何况自己这个时候正用得上蒯越呢。当下，蔡瑁入内换过礼仪盛装，命人带了贺礼，望蒯府而来。

城外虽然吃紧，但来到这蒯越府第附近，蔡瑁却发现毫无惊慌之态，甚至更有一种繁忙、欣喜之状。抬眼望去，两排红灯一字排开，围着整个的蒯府，也不知道延伸到哪里。府门之前，那是人来人往，车来马去，再加上喧天的迎宾鼓乐，哪里能看得到一点吃紧的景象？蔡瑁不由叹了口气，这都到什么时候了，单单只为了个儿子举行个加冠之礼，能费到如此大的排场吗？可蔡瑁也知道，这蒯越一家，是荆州名门望族，家大业大，这排场也不算太大，最起码，比起半年前自己的儿子成人之礼来要差得多。想想那个时候，不单荆州地方官员来到自己家门给自己送礼，就是远在寿春的曹操、刘备还有在西川的刘安，也都派了人来，那荣耀景象，真是不言而足，再看看眼前的景象，蔡瑁心中又微微升起一丝得意之情——这荆州，还是自己说了算。

“蔡将军百忙之中来到，顿使寒舍蓬荜生辉，实在令蒯越喜出望外。请，请。”看到蔡瑁来到，蒯越急忙和儿子舍下其他前来的宾客，迎接蔡瑁，道。

“公子一表人才，今日成人，是蒯家大喜之事，也是荆州的大喜事，以蔡瑁看来，公子必然能象蒯大人这样有才气，也有名气。”蔡瑁笑了两声，又道，“异度是荆州大户，可蔡瑁是寒门出身，小小贺仪，略表蔡瑁的心意，还望不要嫌弃才好。”

“岂敢，岂敢。”在蒯越的虚应声中，蔡瑁随着蒯越父子进入了蒯府，来到了客厅，抬眼望去，在座的都是荆州的上等文官武将，都是一些熟人，座无虚席虽然算不上，却也没有几个空位了，自己来得不算早。蒯越让蔡瑁坐上座，蔡瑁也没答应，虚应了两下，坐了一个偏上座。蒯越也没有坚持，告了声罪，带领儿子出去迎接后来的宾客了。

席间仆人来来往往。递茶、送点心的，那是一个接着一个，却再也没有一个人来单独照顾自己，蔡瑁心下也不由郁闷。他刚才虚应了蒯越两声，蒯越就没坚持让自己坐上座，看来还有一个人的位置要比自己高，在这襄阳，甚至是在这荆州，还有谁能够坐在自己的上位？可是，蔡瑁再想一想，在这襄阳，还真的有一个人比自己的官位要大，那就是现任荆州刺史刘琮，蒯越既然邀请了自己，定然此事也捅到了刘琮那里，刘琮虽然年幼，如何又能够不来，只是为什么蔡夫人不同自己商议一下呢？只是自己一向是大权独揽惯了，忘记了还有刘琮这个人而已。蔡瑁知道，虽然自己呼风唤雨，但在很多人的眼里，还不是荆州之主，如果刘琮要来，自然他要坐上位，心下也就坦然了。

除了应当坐在最上位的那一个宾客，其余的人都来齐了。蔡瑁看看众人都在吃茶、点心，或是轻声谈论，或是听着侧阁传来的歌妓的歌声，显然各个心情都比较舒畅，心下却不由郁闷——这蒯越老头，书香门第之家，倒相信一个狗屁相士的说法，非要将自己儿子的加冠之礼等到快到子时再举行，说什么有益于儿子的前程，可除了这蒯越一家，哪里有半夜里举行冠礼的啊？蔡瑁眯着眼，品尝着面前的点心，心中甚不是个滋味——可人家选定了加冠的时辰，自己怎么更改？

看看快到子时，除了蒯越这一家大大小小的仆人，其余的人却是一个也不见，蔡瑁不由烦躁起来，正想询问这蒯越到底到哪里去了——加冠的时辰可以不改，可蒯越应该出来陪众人说说话啊。

正在这个时候，只见厅堂之外闯进来一个气急败坏的人，却是蔡和，边走边叫道：“哥，刘安率兵进了襄阳城了！”

看到蔡和，再听到蔡和的话，蔡瑁不由心下大惊。

正在众人惊疑之中的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高声道：“雍州刺史刘大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