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倒猕猴散,正是目前韩遂家的写照。韩遂逝去,韩家各人是各有归属,也是各奔前程,一座繁华荣耀的府邸就在一瞬间变得冷冷清清了。
刘安步入韩遂府邸,仔细观看这韩遂昔日住所。展目望去,只见一座座假山相随,一款款溪流冒着热气潺潺而动,再加上青松压雪,亭台相障,虽然是寒冬不见丝毫花红柳翠,走在这庭院之中,刘安却依然感觉到景色美不胜收。便是长安自己的府邸,比起这儿来也是远远的不如,刘安心里不由将这和长安自己的居处作了比较,又不禁赞叹这韩遂真的是生的好地方。跟在刘安身后的法正等人,也是止不住的夸赞韩遂会挑地方。
正在众人议论声中,忽然从后院传来一声嘶鸣,雄壮昂扬,连绵不绝,细听之下,却又清晰可辨每一处,只听声音,刘安断定这是一匹好马,不由起了去看一下的心——虽然对马匹的好坏没有专心研究过,但身边久有各种战马,再加上耳喧目染,多少也能够知道个二三。
由马玩带领,众人穿过中堂,很快来到后院马厩之中。这里只有一匹马。仔细看去,只见这马浑身浅红,由上而下,不带一丝杂毛,马蹄大如海碗,马身是高大雄壮,远过于寻常战马,若是在马群之中,只怕比最高的战马也要高出半个头来,刘安还从没见过如此马匹。这马往那里一站,昂首挺胸的,端的是一副好气势。只此一看,刘安便不由心生欢喜。
“大人,这马就是传说中已经绝迹的汗血宝马。年前,韩将军得到这匹马,就将他放在了马厩之中,可是,谁也料想不到的是这匹马性子太烈,马缰拴也拴不住,凡是同它在一起的马匹无不伤残,平常马夫也不敢轻易靠近。因此,为了阻挡它发威,韩将军专门为它修建了一个栅栏。直到现在为止,西凉也没有一个人能够驯服这匹马,所以也就一直把它关在了这里。二公子走的时候也没敢将它带上,所以留了下来。”马玩介绍道。
听到马玩这一说,刘安才看到了这马周围那粗壮的栅栏,也立即就知道了这匹马是怎么来的。年前,马家捕获到了这匹马,在马超出来驯马的时候被这马逃了出来,却又被成宜捕获了过来,有如此好马,马超自然不答应成宜,遂动手抢了回去,路上却又被韩遂亲自抢了回来,自此西凉起了征战。刘安明白的是,也正因为这由马而来的征战才使自己进入了金城。
“据史书记载,这汗血宝马野生野长,身躯高大,速度极快,据说日行一千、夜行八百不在话下,中间尚可以休息,不可思议至极,因其流汗如血一般红,故名汗血马。据记载,这汗血宝马的数目最多的时候也只有几匹,在武帝的时候绝迹,划去了此马种,却没想到,这马竟然又出现了一匹,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司马懿看到众将兴致也都颇高,遂插言道。
武将要有三好,一是好盔甲,二是好武器,三是好马,有了这三件,不单保命希望更大,也对敌人伤害更大,所以,这三好是很多武将竭尽全力去争取的东西。刘安自然明白这一点。他看看众将,见甘宁满脸欢喜,显然对这匹马也是喜爱至极,当下笑笑道:“听马将军说此马性子刚烈,西凉无人能够驯服,如今我们来到西凉,兴霸(甘宁,字兴霸)可有信心试上一试?”
“大人,这马端的是……端的是……好马,可是,马匹太过高大,看到心里直打怵,属下想,还是放弃的好。”听到刘安让自己试马,甘宁有点不知所措。他也看得很明白,刚才只听到声音刘安便露出喜色,现在再看到如此好马,当然更是喜爱,自己身为属下,如何能夺得刘安所爱?所以甘宁出言推辞道。
“俗话说,宝剑赠英雄,好马随良将,兴霸胆识过人,武艺又超群,正可称为良将,快试上一试。人家都说宝马通灵,善解主人心意,甘将军如何能不尽力一试?说不定这匹马真的就选择了兴霸呢。”刘安又笑了笑,对甘宁道。
“大人所言向来是言出必中,甘将军正应该试上一试。以前也曾听人说好马不用缰,正也很想看一看这绝世名驹跟在将军身后的乖乖的样子呢。”法正也笑道。
司马懿手抚短须,不单眼睛看得明白,心里也瞧地一清二楚,这匹马虽然刘安极为喜欢,却先让给了甘宁,无论甘宁驯马成与不成、这马跟不跟得了甘宁,他一辈子都会将这记在了心里,他为了刘安,血可流,头可断,这种观**永远也不会改变。司马懿庆幸自己选择了刘安。
看看法正等人,再看看刘安,见他满脸笑容,显然真的是要把这马让给自己,忍不住激动心情,甘宁三两步来到这汗血宝马对面,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再上上下下,再左左右右,如此看了数十遍,感到心里有了把握,才命人打开粗壮的栅栏,来到离这马三四步远的距离。拿足了十成把握,甘宁这才突然纵身而起,伸手来抓马鬃,眼看就要抓到马鬃飞到马背上,就在这时,那马一声长嘶,身子一挫,后蹄一用力,竟然四蹄腾空而起,直向那栅栏的门窜了过去,甘宁竟然抓了个空!
身子倾斜的甘宁已经力尽,双足不由一踢,百忙中也不知道点到了什么,只听得哗啦一声响,脚下又起了力,身子也斜向前进了半尺,右手正好按在了这马的前腿与腹的关节处,也来不及想,只是本能地变按为爪,抓住了关节,使得这马稍微一挫,身子再一借力,左手正好拢过了马脖子,右手也瞬时松来开来,身子趴到了马背上。
众人正在惊异之间,只见那马又一声长嘶,驮着甘宁闯出了马厩。那马奔跑之际带起了一圈风,风尚位息,马却早已不见。看到如此快马,众人心不由“咚咚”跳了半天。
“这也就是甘将军,要是让给属下来骑,就是十个属下也抓不住一根马毛。”法正抚了半天胸口,才道。这让众人笑了起来。回想刚才那一瞬间,众人都知道自己比不上甘宁的迅速,更不可能上了马,在为甘宁欣喜之余,又为自己不能够拥有这匹宝马而感到些须遗憾——刘安开口先让甘宁试骑,谁又能抢到甘宁的前边?再说了,就刚才那马的速度,谁又能够上得了马身?马玩都已经说过了,西凉没有人能够驯服这匹马,自己也不比马玩、成宜这些人强多少,即使刘安开口送给自己,只怕也是只能养在马厩里看一看,不会有那种风驰电掣的感觉了。
听到城门守卫兵士回报,知道甘宁已经踏雪出了城门,众人又不由猜测甘宁会走出多远来,又讨论起甘宁会不会从马上摔下来,在议论到甘宁从马上摔下来后必定是身上沾满了雪水一副狼狈不堪的形象,众人又笑起来——也许,甘宁现在正在哪一个羌民家里正在烤衣服呢。
出去一个时辰了,甘宁没有回来,又等了一个时辰,甘宁还是没有回来,刘安心中不由为甘宁担心起来,正想吩咐身边亲卫去传令军士前去查找甘宁,这时忽然传来一声马嘶,那声音已经是极为熟悉,正是那汗血宝马的声音——甘宁回来了。
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那么狼狈,甘宁只是满脸汗水,衣甲也湿透了一层,脸上却是露出了疲惫后得尝心愿的笑容。甘宁跳下马,没用马缰,那马就跟在甘宁的身后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看得众人嘬舌不已——这世上还真的就有这样的马。
陈到急走两步,来到甘宁身前,顺手拉起甘宁的手,让甘宁摸了摸马头,再看了看甘宁的手,不由惊叫道:“怎么会这样?这汗殷红如血,这怎么可能?”这两句,让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汗血宝马,名字就是因为这而来,若不是这样,如何能叫汗血宝马?可是,若让他们解释为什么会这样,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出来。
“看这亲热情形,倒好似是甘将军给这马找到了婆家一般。”看到周围哄笑,法正又对甘宁凑上了一句,道。这让众人又笑了起来。
“也只有兴霸能够驯服得这匹烈马。”刘安也夸了一句,接着却道,“既然是马选择了主人,我们人又如何能够勉强?这匹马也只能归属兴霸了。只是,兴霸你离开了这里,不知道众位将领和参军、军师都为你担透了心。以我看,甘将军今晚应该在这金城最大酒楼宴请众位将领和参军、军师,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为兴霸担心而作的赔偿,另一方面也为兴霸获得良驹庆贺,怎么样?”
“大人,……,”看看周围众人,再看看带上笑容的刘安,甘宁不禁流下了眼泪,什么说不出来——从前,他真的是做梦也没有想到有这样辉煌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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