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节（1 / 1）

这一句话，让刘安心中一震，不由看了看他，让他说下去。

“大人，虽然现在雍州实力小于刘表，不便与刘表为敌，但是，荆州之地，几十年来，可以说丝毫没有经过战火，是天下最富裕的地方之一，现在虽然和刘表联盟，但将来必定要和刘表开战——这荆州是大人将来征战、报效汉室的后备粮仓，绝不可丢弃。想一想，若我们不救援刘表，江夏之地必定在江东孙氏家中，那孙坚人称江东猛虎，孙策人称小霸王，刚接替孙策的是孙权，自古来虎父无犬子，属下听说孙权自小不单阴险多智，还善于交纳贤才，其性格与其父、兄刚强截然不同，正是一个劲敌，所以，江夏重地，必不能落入孙权的手里。若不救援刘表，此外还有两个我们应该考虑到的坏处。一个就是刘表与刘备必定越走越近，荆州有可能最后落入刘备的手里，刘备是枭雄，曹操都不敢轻视，荆州落到他的手里，对我们坏处更大。另一个就是我们将会失去荆州人心，现在不取荆州，将来却必定要打荆州的主意，这对我们将来极为不利。因此，我们不单要救，还要帮助刘表夺回江夏，在荆州面前展示我们的战力，要让荆州人士深刻记着雍州的实力——也许，通过这次交战，会在荆州势力中形成一股倾向于我们的势力，这对大人后来的发展很有作用。”那人停了停，看到刘安正在注意听着，接下去道，“至于西凉，虽然是心腹大患，大人却不必忧虑。属下想，大人若是暗中分别结交马腾和韩遂，都暗中向他们透漏对方有吞并自己的意思，虽然他们亲似兄弟，但他们谁都知道这只是一种势力平衡，纵然他们都不相信，但肯定要留心，要暗中防备对方，这样，争端必定会出来，马腾和韩遂翻脸也就势在必然。两家实力相差不多，却互相吞并，争到最后，无论他们是谁胜谁败，大人都可坐收鱼翁之利。想，无论谁胜，那都一定是惨胜，到时，大人率雍州之众，谁能匹敌？争到最后，失败的一方除雍州外无处投奔，那时，我军实力增强，又有西凉势力作为接应，远强于现在和马腾、韩遂两家合力争斗。大人离开雍州，也正可给他们这样一个争斗的机会。”那人说完，又看了看刘安，接着道，“其实，大人到荆州，不一定要同江东强力交战。现在，孙权和刘表处于对峙状态，孙权占了上风，但他的腹心正遭受着刘备的威胁，我军若一出，正好扭转了刘表和孙权之间的形势，刘表将占上风，取下江夏是极有可能的。以属下估计，听到周瑜等人劝说，迫于形势，孙权有可能让出江夏，换取休战，以全心对付刘备。没有了雍州兵马，刘表取回了江夏，既没有进攻的魄力，也没有进攻的实力，他什么也做不成。这样，我军有可能只是走走过场，却换来了荆州人的好感，实在是应该去荆州一趟。”

“好。仲达之言正合我意。”刘安不由鼓掌道。

原来，站出来的这个人，复姓司马，单名一个懿字，字仲达，是司马孚的二兄长，前几日他刚到的长安，刘安见他容貌奇特，谈吐超群，便征求了司马孚的意见，拜他为别驾，充了徐庶升为军师后的空职，暂在帐前听候调用。

司马懿一家，分属两个阵营。司马朗在许昌曹操手下效力，司马孚却投到刘安手下成为重臣，家里的人也就成了两个阵营交战的一个交点，虽然两家都无法来到河内，但家人却经常收到来自这两个集团的高层的书信。司马懿看得很明白，现在，天下混乱，为了从群雄中取得最后的胜利，这不单要有成千上万的士兵，还要拥有冠绝天下的人才，不但数量上要是，在人才质量上也是他们君主要追求的，自己兄弟在两家为重臣，自然自己的名声也就传到了手握重权的曹操和刘安的耳朵中，来信探望自己也是必然的。

选择谁，却司马懿自己陷入了犹豫中。乱世之中，不单君主挑选臣子，臣子也要选择君主，司马懿明白这个道理。他看不起曹操的出身，更看不起刘安的出身。曹操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阉宦臣子，这是一个士人不齿的身份，有什么能力来治理天下？刘安虽然不是，出身却更糟糕，连臣子都不是，贫穷得连自己也都养不起了，没办法才去当的衙役，后来好不容易才混了个县令，就这样的人也要争霸天下？然而，令司马懿不得不服的是，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击败历家豪杰，迅速席卷中原，已成一家独大之势，谁敢不正视曹操？刘安却也一样，虽然弱小，面对上曹操，却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再加上高关险隘，曹操想要讨伐，却也是极为不容易。刘安的东征，曾经让司马懿感慨、叹息，认为刘安已经失去了争夺天下的机会，实力也将很难恢复，然而，令司马懿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归来后的刘安，一改原先已经表现出来的狂妄，变得稳重了起来，广招贤才，专心治理属下郡县，一年的时间，实力重新又起来了，紧接着，又吞并了汉中，取得了争夺天下的有力的基石。司马懿明白，这汉中，虽然地势狭小，仅为小小的一个郡，从地图上看来不到巴掌大，却是整个天下中最重要的地方之一，占据了东乡、南乡等地，就可以通过上庸对荆州施加压力，占据了阆中，就打开了通向益州的大门，占据了散关和天水的武都、阴平等地，就可以冲向西凉，刘安占的是好地方啊。看看整个关中地区，有了徐庶的刘安，将很快的席卷这些地方，很快就可以和雄霸中原的曹操一争雌雄——曹操已经有那么多的奇才相助，天下竟然还有这么多的能人，这些人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刘安真的就这么容易得到奇才相助，应了自己的预言——司马懿也不得不佩服。

司马懿明白自己不是一个可以隐居山林的人。他想要展示自己的才能，他想要同古人一样名垂千古，他更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要选择一个有成就的君主来依靠。他害怕曹操，自从曹操杀了娄圭等人，他就明白曹操是一个极为可怕的人，不单雄才大略，还是一个不可以让人超越、明白他的人，然而，司马懿明白，不幸的是，自己就是一个明白曹操的人，而且太了解曹操了，投到曹操手下，若是尽展才华，可能哪一天早晨自己就会永远也醒不来。功名固然重要，但脑袋还是最重要的，司马懿知道。司马懿看得明白，现在的刘安，纵使不能够和曹操共争天下，也可以偏安于这关中一方，况且，刘安也不是偏安的人，也要面对整个大地，所以，他选择了已经占据了汉中的刘安，来到了长安。果然，初来乍到，只是见过一次面，司马懿便被刘安拜为了别驾——这个职位不高，却靠近主君，是个可以展示个人才华的地方，徐庶被拜为军师之前就是这个位置，司马懿初来乍到，这样一个位置正适合他。

看到刘安对治下文武将官的议论不置可否，司马懿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因此毫不犹豫得提出了自己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