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原是洛阳人氏,先是在一个小县的县令手下做衙役,后来战事紧张,官家四处招收兵丁,刘安想,富贵险中求,历来如此,就顺势加入了官军中。不料,没有熟悉的人引见,虽然在宛也随着张绣打了一仗,却没有立下战功,到现在还是一个小兵。这次,看到胡车儿追击赵基,刘安心中一动,假装已死,倒在了小路旁。那赵基来的飞快,又急着逃命,他哪有工夫去看脚底下的一个小兵是死是活,就这样,被刘安顺势斩去马蹄,让胡车儿立了一功。
当胡车儿问他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刘安十分恭敬地回答,连一丝有功自大的神色也没有,这让胡车儿更是高兴。
在刘安的惴惴不安中,三日后,刘安升任伍长。这伍长不是什么大官,却也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小将官了,部下也有一百余号人,毕竟也算得上官了,这让刘安非常高兴。将发下来的犒赏,又加上一点昔日的剩余,买了份礼物,专门托胡车儿的管家送给了胡车儿,感谢胡车儿的提拔之恩。
礼物虽轻,却让胡车儿心中高兴,他暗赞这个小兵识得大体,是个可用的人,再加上正没有事,就接见了刘安。恰在这时,胡车儿刚为自己的兄弟胡为财谋了一个山陵县县令,又没有熟悉可靠的人跟去,刘安自告奋勇曾经在衙门里做过活,愿意跟随前去,胡车儿想了半天,想到刘安的灵活识大体,觉得也差不多,就答应了刘安。
山陵县位于宛城的东南,对于宛来说,是张绣掌管下的一个小县,和曹操部下曹仁的属地相接,也是属于偏远地区的县。当然,胡车儿并没有打算让胡为财长期任山陵县县令,只是一时没有短缺,只好将就一下,过几天再图个转换。
胡为财没什么能力,也不想做事,到任上两个多月了,依旧在县衙后院里吃吃喝喝,除了第一天接印外还从来没到过大堂上,把一应众事都扔给了刘安。刘安本是衙役出身,对普通事务自是见解分明,对当地豪强,尽量陪着小心,又尽量主持公道,倒也让山陵县的百姓豪富称赞。每当遇到这时,刘安就尽量全部归功于胡为财,胡为财本来就没打算长任山陵县县令,这更让胡为财高兴,更加把诸事撂给了刘安。
这日下午,刘安正在县衙里代胡为财理事,忽然一个斥候慌慌张张跑了进来,禀报说黄巾赵弘残部苟廉率领黄巾兵三四千人正向山陵县杀来,扬言要活捉胡为财为赵弘兄弟报仇。刘安忙问那苟廉到底有多少兵,那斥候却也说不清楚,只得回答说,看起来很多,大约有三千多人,也有可能有四千多人。这让刘安大为生气,说不定这黄巾兵有五六千人,真要是有那么多,那还打个屁?就凭着山陵仅有的五百名官军,只怕连敌人塞牙缝的都不够。刘安忙转令几个从宛跟来的老兵出去查探,务必要弄到黄巾兵的确切数目,然后进后堂汇报给胡为财。
“啪”的一声,手中的酒杯掉到了地上,胡为财只吓得脸色苍白,好一会才明白过来,连声叫刘安赶快收拾攒下的金银,立刻赶回宛去。这让刘安心底立刻有了鄙视:那胡车儿勇猛过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兄弟?令刘安不安的是:即使和胡为财跑了回去,却丢掉了山陵城,见到张绣将军,他能不杀几个人以示军威?看在胡车儿的份上,可能会不杀胡为财,我们几个伍长怎么逃得过军法?
“大人,绝不可逃。”刘安道,“如若就这样走了,丢了山陵城,那可是死罪啊,车骑将军怎会不怪罪您?即使他看在胡将军的份上,免去死罪,胡将军以后怎么能再为您进言呢?”停了停,又道,“以我想,虽然敌人数目不详,谅来也不会太多,都是一些宵小之徒,况且,黄巾余孽多是乌合之众,多有老人妇孺,战斗力不强,根本没办法和我们守城壮年官军相比,所以,只要探明了敌情,还是极有可能获得胜利的。”
听到这里,胡为财苍白的脸上勉强露出了笑容,吩咐刘安即刻全力负责这件事。
“谢大人栽培,属下定当全力为大人分忧。”刘安脸上带着感激,心里却不住地鄙夷,恭施一礼,转身离开了后院。到了前厅,吩咐几个衙役迅速去召集城中大户人家,然后调令其余四个伍长来县衙候令,才忐忑不安地坐在厅堂里等候斥候的准确消息。
“各位大人和先生,”刘安看看城中大户家主基本都已经来齐了,开口道,“据斥候传来的消息,黄巾余孽苟廉率兵近四千人前来进犯我城。对此,按照胡大人的意思是率领全城官军向宛城靠拢,收缩兵力,和张将军派来的援军汇合,然后前来剿灭黄巾余孽,因此派我来通知诸位,做个准备。”听到这个消息,下面顿时乱了起来,说什么收缩兵力,不就是要弃城逃跑不管他们了吗?他胡为财打个包裹就可以跑了,这些豪强却不能那么办,难道那么多的家产地业就不要了?说到这里,刘安停了一停,看着下面慌乱的人群,又笑了笑,等众人静下来,才接着道,“我力劝胡大人要以民心为主,胡大人说仅靠五百守城兵,实在是太少,就是有心,没力也没办法。我也想胡大人说得很是实际,因此,召集诸位,看看有什么办法可想。”
话说到这里,其实是再明白不过了:各位,您要是不弄出守城的人来,对不起,想那胡为财是胡车儿的亲兄弟,张绣应该不会追究,我们守不住,只能走人了。听到这番话,那些豪强顿时明白过来。
“刘将军,”一个家主终于站了出来,说道,“对于我们来说,每家多有百十个﹑少也有二三十个佣工,组合起来,怎么也有个六七百人,又有守城五百精壮,加上您的指挥,定可以挡住黄巾余孽,等到张将军援军的到来。”
听到这番话一说,下面立刻赞同﹑赞扬声响了起来。其实,从过去的两个月里,大家就都知道,里面的那个是个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事也不会干的家伙,全部事务都托在了眼前的这个人身上,若是他说走,九成九自己就得亡家。立刻下面动了起来,商议出人得出人,出财得出财,再加上赞扬刘安的声音,厅下即刻就象翻了锅一样。
“承蒙各位看的起,我刘安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无以为报,我定誓死与山陵城共存亡。”刘安止住了骚动的人群,道,“请诸位将各户的佣工送到县衙来,将有人安排他们的事务。小将另有要事,不奉陪了。”
下面的人也明白,各自回家整理人员,为守卫这山陵城尽力,到了这个时候,关系到他们的生命家产,谁不尽力?刘安也不再招呼他们,转到小厅里,和山陵县城仅有的另外四个伍长商议怎么退敌。
“妈的,黄巾兵太多,不如跑吧。”听到消息的四个伍长,一下子静了下来,萧唐看看刘安道。
“跑?你朝哪里跑?跑到宛城去,丢了山陵城,我们没有人说情,一样得掉脑袋。”伍长梁银狠狠抽了口火烟,道,“我看只有一条路,不如在黄巾兵来之前,凭着手下的几百弟兄,撸一把,占山算了。”
“占山也不见得保住性命,”王云平看了看梁银,冷冷道,“我们虽然打不过这群黄巾兵,但等张绣将军过来后,他们还不是溃散?到那时,张绣将军知道我们临阵脱逃,还占山为王,如何不剿灭我们?谁打得过张绣将军?”说到这里,王云平摇了摇头。
“妈的,这城墙跟纸糊得似的,守守不住,跑又不行,”萧唐抢过梁银的火烟,狠狠抽了两口,到,“反正是个死,不如跟他们拼了,说不定还有一条生路。”
话虽然这样说,各人还是沉默了下来。山陵小县,虽说有城墙,但那城墙,谁都知道,也只能够挡住盗贼,打起仗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用——身强力壮的人,紧跑几步,一下就窜过城墙。称它是墙还有三分勉强,称它为城墙,实在是太委屈“城墙”这两个字了。
“好。说得好。”刘安一拍桌子大声道,“现在,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可选,有可能保住性命和这伍长的位子。”看看没有说话的,刘安接着道,“凭着咱这五百人,再加上几百个佣工,那乱糟糟的佣工有什么用?守城不起反作用就好了。守城是不行,多半要输。萧唐说得好,左右是个死,拼了反而有可能活,但要有个拼法。从刚才传来的消息看,黄巾兵虽有三千九百人左右,但有一千人左右是妇孺老残,今天他们还到不了我们县城,夜里,我们拼死一击,极有可能成功。生死各安天命,怎么样?”
“要打仗,你们去打,老子才不会去送死。”听完了众人的话,伍长赵槐翻了翻眼,道,“老子马上回宛,不奉陪了。”
听到众人都没有好办法,赵槐决定离开战场——找找兄弟赵魁,张绣怎么也不会杀了自己吧?
“是啊,赵将军先回去好了。”刘安笑笑,走到赵槐身边,仿佛想伸手拍他肩头的样子,一边说着,却猛地抽出了腰中从战场上拣来的配剑,顺手刺入了赵槐的后心。赵槐连哼一声都没来的及,只双眼瞪着刘安,仿佛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刘安敢杀他,就倒了下去。
“赵槐将军为抵御黄巾贼兵,为国而死。大家都亲眼所见,对吧?”刘安冷冷看了看惊呆了的另外三个伍长,道,“他要回家,让他回得远远地好了。”接着又道,“如果赵槐走了,我们怎么指挥士兵?我们岂不是死路一条?从现在起,赵槐的部下由萧唐和梁银带领,不服从的,这赵槐就是榜样。”
萧唐等三人看着眼前的带着冷笑的刘安,仿佛不是那个对众人极好说话笑意盎然的刘安,心中第一次涌上了惧意。王云平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忙附合说赵槐死于黄巾兵之手,大家都看见的,并且愿意听从刘安的指挥。萧唐等也恢复了过来,随声附合。
刘安的脸上又露出了微笑,仿佛刚才杀人的并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人,这让萧唐等人的心情又轻松了一点。刘安令王云平带五十人,收集起城中所有鼓角,在袭营开始后,要鼓角齐鸣,搅乱敌人,萧唐和梁银带领自己部下将士和原先属于赵槐的将士,则和刘安自己领剩余全部人马,全力扑击,最后,刘安又说了一句话:生死存亡,在此一举。
看着面前带着微笑的刘安,萧唐等心中不由升起了誓死一拼的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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