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七回 和光同尘(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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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易得伍朦胧之间,忽然听见有人大声说话,登时醒了过来。寝宫中仍是灯火通明,几个值夜的太监和宫女全都昏昏欲睡,四周静悄悄地没有半个可疑身影。他只觉是自己的错觉,揉揉眼睛,正要再打个盹,却听奕訢高声叫了一句什么,连忙奔到床边,躬身道:“皇上有什么分付?”

奕訢并不理他,仍是闭着眼睛,咬牙切齿地咕哝了几句,转又沉沉睡去,原来刚才却是在说梦话。易得伍再不敢睡,直在奕訢床边的地下坐了一夜,目不转睛地守着直到天亮。

阅兵在七时正开始,奕訢交代过五点须得唤他起身。易得伍看着座钟的分针走到最后一格,这才轻声对着刚刚安稳下来的皇帝唤道:“皇上,是时辰了!”从前太监叫皇帝起床,那都是不得靠近寝床,只能站在门外大声宣读“祖训”的,奕訢讨厌这么做,然而睡觉的时候随便让人接近又太危险,所以每天叫他起身的任务就只有易得伍一个人来完成了。

平时奕訢睡觉很浅,几乎一叫便醒,今天易得伍却费了好大工夫,才叫得他睁开眼来。奕訢躺在床上愣了一会神,才道:“几点了?”

“五时二刻了,皇上。”易得伍回身看一眼座钟。

“嗯,起。”

今天奕訢的脸色仍然很差,易得伍不由有些担心:“皇上……”

“早饭不吃了。你给朕弄两块糖来。”奕訢觉得头有点晕晕的,不过还是在易得伍搀扶下坐起身来:“叫大夫来换药。赶紧的,赶不上七点,唯你是问。”

“着!”易得伍连忙召唤内侍上来帮着皇帝梳洗,自己一溜烟地跑去传太医了。

罗泽南已经把今日受阅的部队整备完毕,在大校场外面等着号令。奕訢坐乘舆出了寝宫,便令人牵马来换。一名武卫营的护卫牵着一匹马走上前来,跪下道:“请主子上马。”奕訢嗯了一声,看那马时,不觉有些惊讶:寻常坐骑不过有个鞍鞒,这匹马却在鞍上又加了许多木条,与马腹紧紧绑在一起,上面锦缎铺陈,好像一个座椅一般,看起来着实有几分可笑。

“这……这是谁弄的?”奕訢不禁想笑,牵动伤口,又是一痛,连忙憋了回去。

“回主子,奴才不知死活,昨夜赶着自己做了这个护身,皇上坐在上头,累了可以往后靠靠。”那护卫跪着答话。

“哦……”奕訢瞧了他一眼,挺平常的一张脸。

“你叫什么名字?”

“回主子,奴才叫席日勾力格,是黄狗崽子的意思。”那护卫一本正经地解释自己的姓名。

“你没当差之前是木工?”奕訢有点奇怪。蒙人该是在旗的才对啊,怎么做得这么好一手木匠活儿?

“主子不记得了,奴才是那年蒙恩从科尔沁挑选入宫的,以前在大草原上游荡放牧,什么活计都会做一些。”席日勾力格叩了个头。

“嗯,行了,时候不早,快些走了。”奕訢又瞧了他一会,下令起驾。

神武军的第一镇昨夜已经奉命急调离开了西山,因此校阅是从第二镇开始的。上午是步法操练、近身搏击,下午是射击和马术。奕訢在群臣簇拥之下策马入场,看似威风凛凛,伤处却已经痛得死去活来,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放着软舆不坐,非要骑马吃这等苦头。可是现在也已经是骑虎难下,众军士几乎都知道了皇帝昨日遇刺,今天仍要坚持校阅的事情,又是感动,又是崇敬,远远见到他的身影,便一齐举枪大呼“万岁”,奕訢也只好硬着头皮扬鞭致意,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却早就滚了下来。

好在校阅还算是顺利,打肿脸充着胖子,好歹撑到午膳时分还没昏过去。坐在校台上搭起的凉棚底下,奕訢忙着与一个个上台来觐见的营级以上将官会面,一开始还每人说上两句话,后来实在懒得开口,便点点头算是示意他们跪安了。

一个营总走上台来,跪地口称恭请圣安,奕訢轻轻一颔首,道:“朕安。”原以为他会就此下去,不想却见他抬起头来,大声道:“臣有事启奏陛下!”

“什么事?”奕訢正痛得心烦意乱,哪有心思听他啰嗦。

“臣请皇上准臣率所部出战,平定乱匪,为国效力。”营总挺胸昂然答道。

“平定乱匪?你想去湖北打仗?”奕訢不觉有些注意他:“你叫什么?是谁部下?”

“回皇上,臣是第十镇第二步兵协第一标李昭寿部将,臣贱名苗沛霖。”那营总中气充沛地大声作答,虽然口口声声称臣,可是神色间却有一种桀骜不逊的雄气。

“遣谁出战,朕自有主张,你以一营官之职,如此大言请战,可知道是大不敬的罪名?”奕訢皱眉。苗沛霖?这名字似乎听过,又似乎没什么印象了。李昭寿他却知道,是当年罗泽南平捻之时收在麾下的一员捻子降将,这苗沛霖难道也是降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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