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你的意思,是不必理会这份照会,决心与之一战了?”奕訢皱眉,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
“皇上若是不怕劳民伤财,大可以破釜沉舟,放手一战。”胡林翼俯首道。
“一十四万大军,一日军食耗费菲浅,加上炮弹火药,月费支出非数百万不可。万一与三国同时开战,我军速胜无望,只能靠一拖字决,然而拖将下去,却是两败俱伤之势。皇上万望慎重啊。”
“两败俱伤么……”奕訢眉心皱得更紧:“可是这条约绝不能答应,此堤一决,后患无穷,北京常驻大使倒是无关痛痒,其余几条降税、裁厘、开矿、办公司诸条,无一不是在断朝廷的财源,单只裁撤厘金一项,每年就要损失近千万元,至于开矿诸条,更是祸害千载,此事断断不可!”
“皇上,臣恐怕这次的事情,已经不是外交手腕可以了却的了。”胡林翼的口吻带上了几分沉重,让奕訢的心头也是一紧。
“唔,不论如何,先叫外交部回覆,说朕躬奉笃睦,会认真考虑几位公使的要求,请各国公使安心在本国使馆等候消息,暂时不必上京!”奕訢想起了上次三国联合强迫修约,开着军舰来到大沽口,现在虽然已经不怕,但如果再出现这种局面,开战便成了不可避免之事。
“嗯,还有,这照会给朕传抄各部,以及崇文宣武两大学堂和国子监,不论官员还是士子,限七日一律给朕交一篇策论上来,不交者官吏罚俸,学生除籍。”
“皇上是想大造舆论?”
“有那么点意思吧!一旦真打起仗来,总要国民同仇敌忾才好。”奕訢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着。”胡林翼答应着,一面却对曹毓瑛使了一个眼色,轻轻咳嗽一声。
曹毓瑛会意,摘下大帽子,屈膝跪了下来,磕了个响头,道:“皇上,臣有一事要奏。”
“甚么事,可有折子?”奕訢没大在意,随口问道。
“皇上,臣斗胆,请皇上册立太子!”
“……”
“这话是你自己要说,还是谁教你说的?”奕訢盯着曹毓瑛。
“回皇上,是臣自己要说。然而满朝文武,心里想的也无不是这句话。”曹毓瑛的回答很是滑头。
“按说皇上的家事,咱们做臣子的本来不当多嘴,但现下国家多事,人心思定,皇上既然已经有了两位龙子,不妨便册立太子,以安官民之心。”胡林翼也在一旁帮起腔来。
“本朝从康熙以后,便没明诏册立过太子,你们该不会不知道吧。”奕訢有点不高兴。知他如胡林翼,居然跟曹毓瑛串通起来,给他来这么出其不意地一下,真教他有些反感。
“立太子是国初的祖宗成法,御书封匾是圣祖之后的成法,皇上取哪一种都是可以的。更何况,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这不是皇上的圣训么。”胡林翼俯首侃侃而谈。
“为何现在突然要朕立储?若能说出个道理来,朕便应允你等善加思量此事。”奕訢冷静地想了想,觉得胡林翼此言必有来由,虽说前段时日朝中要求立储的舆论颇高,不过打从新年大朝的时候自己表明过暂无此意,后来也就渐渐没人提起,今天胡林翼又来说这话,却又是什么意思呢?而且还不是自己开口,是拐弯抹角地叫曹毓瑛当了那个开炮的。
“皇上,温亲王年纪渐长,虽然有徐中堂的教诲,可是难保小孩子心性,不会误入歧途。”胡林翼还是老样子,说话总说半截。
“这个朕知道,上个月有个陈翰林在上书房乱说话,朕已经把他革了。”
“皇上,革一个陈翰林乃是治标,立储方为固本之策啊。”
“固本吗?你是要朕早立储君,断了他们的念想?可是朕曾经誓于天地祖宗,说等自己百年之后,要将皇位传回给先帝一脉,现在若又反悔,岂不被天下耻笑?”奕訢不置可否地摇头。
“皇上,成大事者向来笑骂由人,皇上此刻威权在手,早已不比当日,一旦立了储君,天下只有畏服,决无一人敢有二话。”
“曹毓瑛,你也是这么说?文祥宝鋆他们,想来早就通同一气,商量好的罗?当初朕匆迫即位,是石景文那厮给朕下了个绊子,如今你们又来逼朕立储吗?”奕訢确有几分恼怒:“胡林翼,你刚才说朕要立储,必定天下畏服,无人敢有异议;如今朕说了,暂不立储,你可敢有异议?”
他绝少对首辅大臣说这么重的话,胡林翼一时有些发呆,很快叩头道:“臣不敢,臣该死。”
“算了算了,你不该死,都下去吧,朕要一个人想点事情。”看了尚跪在地下不敢动弹的两人一眼,奕訢挥手道:“朕今儿个有些心绪烦乱。立储的事情,容朕再想数日。都去罢!”
打发走了胡曹两人,奕訢拧着眉毛站起身来,踱了个圈子,忽地在案头拍了一掌,喝道:“来啊,摆驾,去太后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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